这日,朝华宫中上空投射过来一只粘着纸条的冷箭,被宫人拾到之后交到了惠妃手中。 </p>
惠妃清瘦了许多,夜夜以泪洗面,原本丰盈的脸庞都深深凹陷了下去。 </p>
她拿到纸条之后便没精打采的扫了一眼,但很快便聚精起来,将纸条翻来覆去细读了整整三遍。 </p>
“贪渎案爆发那日,居然是林婧婉假扮成乐妓混进朱府色诱我父亲?这个贱人!害我不浅!要不是发生贪渎案,皇上何至于对父亲生了厌弃之心而牵连到我,那李重意又怎会趁虚而入杀我孩儿,如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全都是因为林婧婉这个小贱人!” </p>
一旁的宫女紫香接话道:“娘娘,传讯之人身份不明,这里头会不会有诈?” </p>
惠妃复又端详纸条,十分笃定道:“这是我弟弟朱佑禛的笔迹,他们现在都被软禁在府中,只能想到此法来给我传递消息,眼下那贱人就在宫中,我定不能轻放了她!” </p>
紫香见劝说无效,只得温顺遵从。 </p>
开坛这日,凤栖殿中站满了宫嫔,正殿之上,天启帝与一身盛装的贵妃并排而坐。 </p>
贵妃全身都裹得严严实实,额头上还佩着掌宽的抹额,她刚一落座,冷翠便将一床轻罗软缎的棉被铺在她腿上。 </p>
一旁的天启帝也帮着拉被角,很是照拂,看得下首一众嫔妃眼热的也有不少。 </p>
自凤栖殿生出了个病恹恹的小公主,这六宫之中有不少人暗暗嘲讽,说贵妃的肚子不争气,宠冠六宫依然不能为皇家开枝散叶,有负皇帝厚恩。 </p>
还有的心怀不轨的借机攻讦贵妃不详,生出来的是个病儿。 </p>
这些话语或多或少不可避免的传到凤栖殿中,贵妃听到之后,大多只是一笑了之。 </p>
对一些无足轻重的人说的一些无足轻重的话,她向来都是不是放在心上的。 </p>
她逗弄了两下小公主粉嫩嫩的睡颜,抬眸朝殿门口看了眼,问身旁的冷翠:“宫妃们都到齐了吗?” </p>
冷翠依言回道:“除了朝华宫惠妃娘娘,其余六宫众嫔妃娘娘们都在了。” </p>
贵妃点点头,笑着对天启帝道:“皇上,要不还是差人请惠妃姐姐一同过来观礼吧,她与我都是做母亲的人了,再说朱阁老的事情与她也没有直接的关联,皇上又何必介怀于姐姐。” </p>
天启帝心里觉得不必,但见贵妃一片关切之色,便就不忍心拒绝了。 </p>
正要吩咐人去朝华宫请,便见殿门口一身素白宫装,头戴银钗白绒花的惠妃扶着宫人的手立在那里。 </p>
她一双蛾眉冷蹙,寒眸扫过殿内众人一圈之后,便定定的落在一身嫣红绚烂的贵妃的脸上,眼神不善。 </p>
贵妃怯怯的往天启帝身侧靠了靠,天启帝便很自然的胸前一挺,做出一副保护的模样。 </p>
惠妃径直走来,甚至都没有朝天启帝行礼,对着贵妃便要扬手。 </p>
她一身丧服进门扰了小公主的祈福典仪,天启帝内心虽然很是不悦,但也体谅她新丧独子,本来不想计较。 </p>
但见她如此失礼,动辄便要打人,便也怒喝一声:“惠妃,你做什么?!” </p>
惠妃睁着一双猩红的眸子,不可置信的反问:“皇上问臣妾在做什么?臣妾到时想要反问皇上一句,为何要宠信这心肠如蛇蝎一般的毒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