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也开始在船上频繁走动,到处宣扬妈祖的神谕。除了米格尔等几个洋人无缘聆听,大家几乎都听得耳朵起茧了。
就这样又捱了五六天,海龙王的怒气终于完全平息,博望号所在的海域又是一片风和日丽,海况终于满足挂帆航行的条件了。
divcss=&ot;ntentadv&ot;水手们仔细检查了一下博望号,基本没什么大的损伤,些许小伤或者在船上就能修补,或者靠岸后再修不影响本次航行。
“这鸭屁股硬是要得,海龙王发了恁大威,船舵竟还全须全尾的。”听着水手们的汇报,石壁不无感慨道。
“可不是,亏得林姑爷换了船,否则老郑这两百多斤就喂了鱼,海龙王一时吃不了,怕是还要腌着过冬哩。”郑廷球像平日一样打趣,但脸色却有些凝重。
两人的目光正看着不远处的米格尔,后者正举着十字测天仪,聚精会神地观测。博望号早已远离了针路口诀记载的航线,现在没人知道所在的位置,伙长那一套都不好使了,只能指望这洋鬼子。
石壁和郑廷球都曾在珠江口混过,早听说濠镜的番鬼有些门道,人家不用看山形水势,只要是晴天就能知道南北方位。这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远涉重洋来到东方,而华人海商们基本去不了马六甲海峡以西。
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过了苏门答腊岛就不靠针路口诀,用的是过洋牵星术。牵星板的原理和十字测天仪差不多,都是源于阿拉伯海员的天文导航技术,只不过会这个的华人伙长少之又少。
这年代还没有后世的四分仪,而十字测天仪只能直视太阳观测,米格尔不得不眯着眼忍受刺目的阳光。他的身旁站着一个印度仆人,正立着一根木棍观察地上的影子。
木棍影子正在随着太阳的移动,以极慢的速度变化着。林海就站在印度人身旁,目光盯着木棍的影子,想要捕捉影子最短的时刻。
突然,印度人对米格尔说了一句葡语,林海猜想应该是说现在就是影子最短的时候。这个时刻并不是那么好判断的,需要大量的观测经验,林海赶紧抬手瞄了一眼腕表的时间。
果然,米格尔放下了十字测天仪,观测结束了。他闭着眼想要休息一下,突然耳边传来林海的声音:“侯爷,敢问纬度是多少?”
米格尔诧异地睁开眼,用惊奇的目光打量着林海:“你知道纬度?”
林海微笑点头:“侯爷算明白了?”
“北纬18度50分。”米格尔从怀里掏出反正切函数表和太阳赤纬表,一番心算后给出了答案。
接着他又掏出一张海图,比划了几下后对身旁的伙长道,“用单乾针一直走,运气好的话我们过几天就能看到陆地了。”
“且慢。”林海伸手在海图上比划着,“我们用壬子针。”
米格尔说的单乾针是北偏西45度,而林海的壬子针则是北偏西75度。当然,这个方向是忽略了地磁偏角,亚洲低纬度地区的地磁偏角很小,相比这个年代的罗盘刻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你疯了?如果我们现在在这里……”米格尔指着海图上吕宋岛东北的菲律宾海,手指大致沿着壬子针方向移动,一路划过东海、黄海,最后停在了辽东半岛。
“这要何时才能看到陆地?船上的淡水根本撑不到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