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来到这个时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著名的历史人物,不由细细打量了几眼。只见这狗汉奸穿着一身燕服,看年纪不过三十左右,嘴唇尖薄,眼神锐利,鹰钩鼻子凸起如驼峰,从面相看就是一个险诈凶厉的狠角色。
divcss=&ot;ntentadv&ot;无怪乎此人后来到了陕北,顶着三边总督杨鹤的压力,拒绝执行顶头上司的怀柔政策,坚持对农民军清缴到底,并对俘虏实行无差别屠杀,在一片尸山血海中攒够了政治资本。
林海乍见狗汉奸有些走神,直到许一龙干咳一声才反应过来,一介草民如此盯着四品监司看,这实在是太过失礼了。
他赶紧收拢了心神,学着许一龙低眉顺目,并将大半边屁股从椅子上移出,差不多是扎马步一般坐着,以示对未来上官的恭敬。
洪承畴只当林海是头回见官心里紧张,不由暗暗好笑,不过他挺享受这种被人敬畏的感觉,于是故意板着个脸道:“听闻林掌柜是在泰西做买卖的,近日才回到故土?”
“回老公祖的话,小人祖上是舟山军户,当年随三宝太监下西洋,不幸流落海外。小人自幼蒙父祖教诲,也略读了几本书,打小就心系故土,几年前家父亡故,小人守孝期满后就变卖家产到了濠镜,近日才回到浙江。”
考虑到山阴吴家和浙江官场千丝万缕的联系,林海不敢耍小心思,仍是延续一贯的那套说辞。
洪承畴又道:“林掌柜在泰西可曾到过佛郎机、和兰诸国?”
林海不假思索道:“回老公祖,小人到过佛郎机,但没去过荷兰。小人在濠镜时结拜了一个义兄,是倭国平户的海商,其父和泉州的许掌柜是结义兄弟,去年曾受福建的南都爷差遣,在澎湖谕退红夷。”
洪承畴闻言点点头,李旦受福建巡抚南居益委派,劝说红夷退往澎湖,这事他是知道的。
他之所以想见见林海,主要就是想试探下林海和红夷有没有瓜葛,毕竟前几年这红毛鬼把福建沿海闹得风声鹤唳,万一被引到浙江来也是个麻烦。至于倭寇什么的,说实话他洪某人还不放在眼里。
这点自负洪承畴还是有的,换了一般的官员,如果知道许心素在倭国的关系,八成是不敢让他在自己的地盘搞走私。
他见林海答得从容,且此人回国后先到濠镜而非福建,佛郎机跟和兰又是敌国,心里已信了大半。
指关节轻敲桌案,洪承畴又道:“本道司听闻那和兰人船坚炮利,早就想了解彼国详情。林掌柜虽未去过和兰,但久在泰西经商,对和兰国可有了解?”
林海道:“回老公祖,那泰西之地颇大,小人所在之国名为美利坚,和佛郎机、荷兰等国尚有三千里海路。那荷兰是海盗之国,寻常商人是万万不敢去的,即便那佛郎机小人也只去过几次,是以对荷兰国所知不多。”
“这却可惜了。”洪承畴自然没听说什么美利坚,也懒得再试探下去了,他转头对谢四新道,“听闻林掌柜此番回到故土,想要落回原籍?”
谢四新微微躬着身子,回道:“东翁所言不错,这林掌柜祖坟尚在舟山,是以想落回原籍。”
洪承畴颔首道:“林掌柜一片孝心,也是人之常情。且朝廷自有法度,林掌柜祖上既是舟山军户,今既回乡自然就该在军黄册上登记。谢夫子,这事你回头去趟定海卫,让负责清军的佥书给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