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人凌迟般的目光中，克迪取下一把工具剪，“是这个。事发突然，我用这个敲的……”</p>
“剪刀的声音……”</p>
“好了。”</p>
维克里打断了风颂的再次发问，他脸上从始至终挂着柔和的笑意。</p>
此时那张笑脸面向威廉：“工段长，今日这辆矿车的操作权归属于谁？”</p>
“杜杜。”</p>
“那就将她从矿场中除名，她是第一个进入矿场工作的女人，犯错在所难免，不必为了这点小事浪费时间。”</p>
维克里轻描淡写地定下结果，“安排好人检查矿道和矿井，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不要惊动矿井下正在作业的矿工。先将备用的人工矿车送入矿井，处理好爆炸影响的矿道，尽早恢复正常运转。”</p>
此刻就连风颂都听明白了，维克里并不准备辨明是非，他只是想要解决问题而已。</p>
被除名的实习生意味着永远也无法进入矿场工作，矿工的收入是整座山脉最高的。</p>
以杜杜的能力，留在矿场与去往集市作坊，收入天差地别。</p>
威廉想要为她争取留下来：“我不相信是她发车，她很了解矿车，做事也一直很谨慎。请您给我机会调查一下，大人。”</p>
“威廉·威廉。”维克里注视着他，“不要忘了克迪的姓氏也是威廉，家族的荣光从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p>
维克里的目光扫过杜杜，神情流露出担忧：“而且这也是为她好，女人本来就不适合矿场的工作，离开矿场至少不会受这么多伤。”</p>
风颂有些无语，难道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才会被魔法石炸伤的吗？</p>
那自己和威廉也是女人？</p>
明明是以为克迪做错事才导致如今的局面，他只是想让杜杜为矿场的事故承担责任罢了。</p>
如果今天他没能强行拦下这辆矿车，此时矿井里作业的工人在劫难逃。</p>
罪魁祸首反而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仅仅是因为他的姓氏。</p>
维克里微微侧头看向克迪，“工段长也受了伤，需要一段时间修养。下一场雨季前，他的工作就由你暂为代劳吧。”</p>
“是的，大人！”</p>
克迪的声音微微颤抖，夹杂着巨大的喜悦。</p>
他身上的紧张随着维克里的盖棺定论消退，挺直了脊背站在维克里身后。</p>
他与弗洛站在一条水平面上，三人将主框架堡垒外透入的阳光挡了大半。</p>
风颂坐在泥地上，看见昏迷的杜杜倚靠着山壁，威廉站在他面前，与身穿精致制服的维克里对峙。</p>
他们衣冠楚楚，我们风尘仆仆。</p>
威廉将杜杜抱在臂弯里，和沉默的风颂一起走上栈道。</p>
杜杜是新来的异乡人，没有人接她回家，在她醒来以前，威廉只能将她放在维修间的旧沙发上。</p>
风颂看着掌心被炸出的伤口，它们已经完全结痂，黑红相映。</p>
他拿出一块宽布条浅浅系了一层遮掩着，担心被雅兰太太看出端倪。</p>
出了矿场，他直奔谷地。</p>
雨林潮湿，今天还下着太阳雨，他看见大片的酢浆草歪倒着。</p>
一般人踩在酢浆草上只会使它折断，很少会把草叶都完全踩进泥土里，这不像人类能够踩出的脚印。</p>
警惕从心中升起，风颂的手握在剑柄上。</p>
谷地很空旷，风颂看见了两匹马，还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人。</p>
制服的前胸绣着松树纹样，细碎的毛毛雨润湿了他的制服，皮质长靴上沾满泥点。</p>
男人站在谷地入口，仿佛在等他。</p>
看见风颂出现，他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我是松塔公爵的信使。”</p>
风颂沉默地注视着他，并不回答。</p>
直到弥平从谷地走出，与风颂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才放松紧绷的脊背。</p>
信使递出一块陶板和一卷羊皮。</p>
看见陶板，珀尔高兴地冲过去，鼠头蹭着它。</p>
瞥见弥平脸上的不解，珀尔语气很不耐烦：“看什么看，这是小公主让你送我回家呢。”</p>
风颂点了点它的脑袋：“你又把我们的藏身地传出去啦？”</p>
“什么叫传？我也住在这，当然要告诉小公主我在哪里，她找不到我肯定会伤心的。”</p>
弥平打开羊皮卷雪花形状的蜡封——伊恩勋爵，小公主告诉我您想要铸剑，欢迎来到松塔高原。</p>
落款是松塔公爵。</p>
风颂很懂事地用灰布包好镔铁剑，递到弥平面前，礼貌道别：“再见。”</p>
弥平没接，反问：“用起来怎么样？”</p>
“非常好。”</p>
“先借你用，记得还我。”弥平推回去，又从怀里摸出一把白色的匕首，“这个送给你。”</p>
匕首只有巴掌大，通体灰白色，比铁质器具更轻但感觉有些粗糙，刃柄一体，很眼熟，也很好猜。</p>
“那根骨头做的？”</p>
“骨头准备给你做鞘，画完结构后还剩的一点，给你留着防身。”</p>
“那你呢？” 风颂看向弥平，他额头上的疤痕依然显眼，</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