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长公主冷艳高贵,强势霸道,可对他是极好的。
若只是因为没有小女儿姿态,她心里也清楚不也给他纳了柳氏让他心满意足?
“亭郎。”柳姨娘轻声道,“只是如郡主一般时常生病罢了,只要殿下管不了事,长公主府不是就得仰仗亭郎了吗?陛下看重大公子二公子,自然也会允许亭郎上朝堂,届时妾身也不必再时时为阿妗忧心。”
“宫中太医个个都是好手,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蹊跷?”韩亭皱眉,松开她。
“阿妗的事休要再提。她是阿姝的孩子,阿姝私下与我说过,只待阿妗定亲,太后娘娘就会为她择选郡主封号,让她风风光光出嫁。”
怕话说太重,柳氏也是一心为他着想。韩亭缓了语气,道:“你好好养伤,这些事情不必担忧,一切还有我在。”
说完岔开话题,聊起韩云韵。
“阿妗很是想你,只是想看些日子得罪了康王府,阿宁不好不罚,只能再关她些日子。等过些时候,我再让她来看你。”
柳姨娘柔顺道:“一切都听亭郎的。”
话说到此,就静了下来。
柳姨娘身上伤还没痊愈,若非她心腹婆子跟着采买的马车一起出去当了个玉镯子,买了点伤药回来,只怕这会儿还不能动呢,如今自然不能伺候韩亭。
是以只说了没一会儿子话,韩亭就起身回去了。
柳姨娘幽幽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亭郎前些日子与友人游湖泛舟,吟诗作对,一掷千金…怎么也想不起为妾身买些好的伤药呢?”
人性凉薄,男子尤盛。
柳姨娘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她出身低贱,生母是花楼里的女昌女支,别说比不上长公主,就是连寻常人家姑娘都比她干净。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想要,只能一步步往上爬,一点点为自己争取。
韩亭若真的爱她,怎么会不肯得罪长公主而眼睁睁看着她被杖责?
若心中有她,又怎么会这么多日不来看她?甚至在外头潇洒快活的时候,都不曾想过给伤痕累累的她买药治伤?
男人的那张嘴啊,比鬼还可怕。
柳姨娘至今还记得自己的生母是如何被那个勋贵子弟骗的团团转,哄的她失了身子,怀上孩子,被妈妈打个半死,最后沦为最下等的女昌女支。她是个命苦的女人,如昙花一现,只美好一瞬。
柳姨娘见证了她的一生,也走上了她的路。
但她不会像她的阿娘那样,傻傻的一直等那个男人回来接她入府,结果一切成空反而葬送了自己性命。
她也不要她的孩子跟她一样,一生卑贱,只能仰望着别人荣光,渴望而不可求。
她所想要的,都会自己搏取。
刀口饮血,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