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衡和秦湛两人从宫里回来的时辰也越来越晚。
秦清敏锐察觉到似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如今边境安稳,并没听说有什么异动。唯二的两个藩王手上权利早就被陛下和长公主削弱大半,就是还有什么心思,近几年也不会轻举妄动。
秦清头一回后悔自己没能好好了解朝政要事,导致如今竟毫无头绪,如无头苍蝇一般乱转,毫无办法。
秦衡怕她老是想着这事,对身体无益处,只私下里偷偷告诉她。
“北疆王室发生内乱,阿娘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准备处理了再回来,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说完忍不住轻叹,“只可惜赶不回过年了。”
秦清听完稍稍安心,道:“既然如此,那府中就不大办了,咱们自己吃个饭就好了。”
秦衡道:“按照往年惯例,咱们一家都要进宫与陛下他们一同用膳守岁,今年阿娘不在,也不知道阿婆会不会让你进宫。对了,阿宁,我这些日子忙,也不得空去看阿妗,她规矩学的如何了?明日除夕,就放她出来吧。”
秦清默了片刻,轻轻道:“好。”
秦衡心细,自然发现秦清的不对劲,他面露担忧,道:“若发生了什么,你可不能瞒着阿兄。”
“自然不会。”秦清抿嘴一笑,“好了,阿兄去歇着吧。”
到了除夕这一日,家家户户都贴对联,剪窗花,红灯笼高高挂,稍微有点家底的人家仆婢众多,进进出出忙的热火朝天,年味十分浓重。
往年长公主府也是如此,今年因长公主不在,秦清让人一切从简。老实说,她心里藏着那样的事,甚至都不想和韩亭韩云韵他们出现在同一张饭桌上。
她看见他们都觉得食不下咽,毫无胃口。
怕秦衡他们察觉出什么,秦清让人给了教习嬷嬷封了个红封,客客气气将人送回家团圆,暂时解了韩云韵的禁闭——等年一过,还是要接着禁闭思过,学规矩的。
她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未发生过的样子,可韩云韵朝她扑过来的那一刹那,秦清几乎是反弹一般避让开。
韩云韵扑了个空,愣在原地,几乎是片刻,眼泪就迅速蓄满眼眶,她呜呜地哭:“阿姐,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都这么久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嬷嬷教我规矩,我都有认真学的,你看我瘦了好多,我晚上都睡不好觉…阿姐,我好想你啊。”
秦清看着她刚换上的新衣,一身织锦罗裙,料子是江南那边刚进贡上来的绸缎,上头是时下兴起的花样,一针一线出自盛京最有名气的绣娘之手。
光光这身衣裳,就价值不下千两。
如此奢靡,如此享受。
即便是关着禁闭,也过上了旁人一辈子都渴望不及的生活。
秦清没理她。
渐渐的,韩云韵的哭声越来越小,脸上楚楚可怜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下去,她暗暗咬牙,从鼻孔里哼出一声,恨恨道:“你不要我这个妹妹,就一辈子不要和我说话了!”
说完扭头去找柳姨娘。
秦清没有出声阻止,她其实很想知道韩云韵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