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阿娘远在边境,又怎么会知道?!
等等!
秦清脑海中灵光乍现,差点脱口而出。
是阿娘留在她身边的暗卫!
秦清紧紧握住椅把手,如果不这样,她可能就要控制不住站起来。
钟如焉就这样将她的茫然、震惊、恍然大悟等等情绪收入眼底。
说到底,就算再怎么稳重,秦清也不过还只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尤其是在亲近的长辈面前,越发不会掩饰了。
钟如焉淡淡道:“阿宁,你想这样瞒着你阿娘,未免太过天真了一些。”
“我没有想瞒着阿娘。”秦清面色焦急,忍不住站起来,“我、我想,我可以解决的事…
”
“你想你可以解决的事就不麻烦你阿娘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若非谢策,若是暗卫不及时,你出了点什么事,你阿娘只会更自责难过!”钟如焉捧着茶杯,神情严肃,“阿宁,很多事情,不是你一个小姑娘说扛下就能扛下的。”
钟如焉到现在也忘不了上司兼好友收到暗卫密信时的表情,用天塌了来形容都不为过。
钟如焉拨弄着漂浮着几片茶叶,看它们沉入杯底,眼神复杂,慢慢道:“不论是韩云韵和柳氏如何,这些都可以等到你阿娘回来处置,而那个孩子,大可派遣暗卫前往带回,犯不着你以身涉险。”
“或许你觉得没什么,可你阿娘不这样觉得。她生性坚强,唯一愧对于你。可没有办法啊,在那样要紧的关头,军中无人,你阿娘扛起一切,顾不得自己身怀六甲,就这样冲进敌窝…”钟如焉顿了顿,眼中浮现水光,“后来你也知道,我凛朝大胜,可你阿娘受了重伤,又动了胎气,你是殿下在军中难产所生,边境苦寒,什么也没有,殿下落下了病根,你也打小身体不好,以药吊命。”
“钟姨,别说了…”秦清哀求道,“别说了。”
钟如焉慢慢喝了口茶,道:“殿下愧对于你,最不放心的也是你。这次她受伤,怕自己醒不过来,她不担心你阿兄他们,也不担心韩云韵,她唯一害怕的是你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对自己亲妹妹上心,可很多事情,你也要为你阿娘考虑一二。她不是不记挂自己的亲女儿,可事情已成定局,即便她心急如焚也赶不回来。在那种情况下,你还去余郡,从那种乡野村妇蛮夫手中带走那孩子,那种堪比蛮荒的地方,但凡出点什么事,你是想你阿娘一连失去两个女儿吗?”
暗卫传给长公主的密信之中也只是写了余郡的事情,只因此事事关重大,其他不敢多言。秦清无力跪在地上,满脸泪水,“我知道、我知道错了,钟姨,阿娘她…”
“她不怪你。她只是心疼你。”
这一句话,让秦清呜咽出声,她自认为懂事,不想给百忙之中的母亲添麻烦,惹烦忧,可实际上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长公主担心害怕。
这叫什么?
自作主张、自作聪明。
钟如焉一眼就看出了秦清的内心,她长叹一口气,扶她起来,“你也不必自责,你好好的,对你阿娘来说,比什么都强。”
说罢又叹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
当然,不包括韩亭那个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