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天作为一个年轻人,怎么会甘心在大庭广众之下丢脸?
即使顾仲方已经提醒,他还是不服气的开了口:“哪有怎么样?
我的药方治的就是肾阴虚,就算熬夜引起的病症,还不是一样的治?”
顾仲方脸色阴沉的把他往后拉了一步,却阻止不了赵磊开口:“中医讲究的是寻根溯源、辩证治疗。
你连病因都没搞清楚,就把药开出来了?
既然有望闻问切四种诊断方法,你为何不更谨慎一些?”
“在座的都是医术了得的老前辈,既然现在已经知道了病因,可有看出这药方有何不妥?”
他根本没理会顾仲方越发难看的脸色,转头就看向了周围那些人。
在他点出病人病因的时候,周围的人就已经露出了若有所悟的神色,而此刻见他转头看来,心中佩服的同时,也是显得有些尴尬。
“小顾医生毕竟刚刚出师,出一点小失误也是正常的。”
“也就是山茱萸和熟地黄多了一钱而已,病还是能治好的。”
他们说的比较委婉,可顾景天还是明白了话里的意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下意识的把求助的目光看向了顾仲方。
顾仲方看向赵磊的目光带着一丝厌恶:“年纪轻轻,心机倒是深沉的很。
是我孙儿说出了病症,而病人并没有露出尴尬难堪,你才做出这样的判断吧?”
姜还是老的辣,他眨眼就明白顾景天被赵磊占了便宜。
一般来说,肾阴虚都是因为房事不节制,肾精亏损导致的,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知道了这个病,绝对是难堪无比。
只有少部分是因为缺乏锻炼、生活不规律、熬夜晚睡这些情况引起。
病人刚才坦然以对,并没有任何尴尬,只要稍有经验的医生,都能判断出他的病因是后者。
“可几位同道刚才也说过了,这个方子只是稍有失误而已,对于治疗病人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抓到这么点错处,就想把我顾家打落尘埃,恐怕还不够吧?”
他嘴里发出一声冷哼,看向赵磊的时候,甚至带上了毫不掩饰的敌意。
赵磊本以为这顾仲方成名多年,即使是性情不算太好,但是医术总还是过得去的。
此刻听到他开口,顿时大失所望,语气也格外严厉起来:“我和你们素不相识,没兴趣让你们下不来台。
可是作为一个医生,却不能容忍任何人在我面前草菅人命。”bipai
草菅人命?
顾家两人同时一声嗤笑,而周围那些人稍一愣神,也是神色古怪的看向赵磊,轻轻摇着头。
顾景天所开的药方,功用就是滋阴补肾,固本培元。
就算稍有差池,顶多疗效上有些差距,哪扯的上草菅人命这么沉重的四个字?
赵磊知道这些人会质疑,因此也就没有耽误,直接到了病人身前,平静的抓着他的手举了起来:“你不是我面前炫耀望诊吗?
那病人双手浮肿这么明显的症状,为何看不到?”
他动手的时候,周围的人目光就已经聚集到了病人手上。
此刻看清那略微浮肿的双手,顿时齐齐的发出了一声轻呼,有人甚至懊恼的轻轻在自己脸上拍了一下。
而顾仲方一张老脸瞬间就成了猪肝色,顾景天更是羞愧的无地自容。
“这位齐医生自己也是医术了得的名医,区区一个肾阴虚而已,如果不是情况特殊,他自己难道还不会治?”
“饮食不化、腹痛腹胀、四体不温、四肢浮肿。
不用我说,大家就应该知道是脾阳虚的症状了吧?
这样的情况,如果还按这个方子治疗,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赵磊脸上带着冷笑,目光炯炯的盯着顾家祖孙二人,语气分外严厉。
顾景天所开的方子,药效和六味地黄丸相差无几,治疗肾阴虚的确是疗效显著。
可偏偏这种药吃的越多,脾阳虚的症状就会越重。
病人身上的两种病,就和跷跷板一样,这头压的越低,那头就翘的越高。
病人本身是医生,可能不会傻乎乎的去吃这种药。
可要落在一个普通病人身上,不是草菅人命是什么?
“我爷爷说的没错,你还真是心机深沉。
明知道我们顾家最擅长的是针灸,偏偏故意引着我和你比诊法和方剂。”
“你不是样样精通吗?
有没有胆量和我比一下针灸?”
“我也不拿咱们顾家的培元针法欺负人,我让你先来。
若你能当面治好这位大叔,我顾景天立马就走,绝不再和你争这个名额。”
顾景天输在了弱项上,终究还是不服气,抬手就掏出一个针盒拍在了桌上,脸上再次充满自信,目光也带着浓浓的挑衅。
“当面治好?
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