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穿好，顾天擎已经站在窗口，双手插在裤兜里，修长挺拔的身形仿佛与窗外的夜景融为一体。</p>
戚锦年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他转身，才慢慢开口:“你……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p>
“回去？你有地方可以回？”顾天擎转过头来，面色深沉。</p>
戚锦年一怔，垂首。</p>
是啊，这么多年，她竟没有一个可以容身的地方。</p>
她感到了透彻的寒意，她的人生过得到底是有多失败。她双手抱胸，无助的像是乱世中一株随波逐流的浮萍。</p>
“可是这里也不是我该留下来的地方。”</p>
“谁说要你留下来了。”冷漠的嗓音不见一丝起伏。</p>
戚锦年默然无语，然后点了点头:“那我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p>
“你怎么那么多问题。”顾天擎突然不耐烦的吼了一声，“让你在这里还委屈你了是不是。”说完他摔门而去。</p>
戚锦年僵硬的站在原地，满脸失落。</p>
白天睡多了，即使现在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了。</p>
连窗外的景致，都是她熟悉的。</p>
甚至这个房子里，到处都有顾天擎的气息，就连他们曾经生活中的种种，现在都变得清晰起来，仿佛历历在目。</p>
自责和后悔再一次席卷了她。</p>
如果当初，不是她一念之差，是不是现在他们应该有个可爱的三岁的孩子了。</p>
真是不能想，一想，就感觉自己要死了一样，恨不得有一把刀，往她的心口上插上一刀。</p>
她在床上辗转，在梦里徘徊，最后，又被梦靥给纠缠了。</p>
“戚锦年，你怀孕了？为什么不告诉我！”</p>
“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不是一定要打掉孩子！”</p>
“要么你和孩子都好好留在我身边，要么谁都不要留下，你自己选择吧。”</p>
……</p>
“好，这是你的选择，你别后悔！”</p>
……</p>
“签字吧，我们完了。”</p>
签字吧，我们完了，我们完了，完了……</p>
伴随着顾天擎的离去，他说过的话似乎也消散在空气中。</p>
“呜呜——”她在梦中呜咽，努力想抓住他的背影，但是一伸手，抓到的只是一团虚空。</p>
所以她哭的更大声了，整个房间里，都回荡着她悲伤的抽泣声。</p>
身子猛地被人摇晃，戚锦年好不容易才睁开眼，看到顾天擎板着脸站在床边，冷峻的面容宛若刀刻，她做过无数的梦，每一次醒来，要么是她一个人躲在黑暗中哭泣，要么是沈欢陪在她身边，可是从来没有一次，是顾天擎真实的出现在她面前的。</p>
梦里没有做完的事情，她立刻反应过来，抓住顾天擎的手，一遍一遍的哀求:“对不起，对不起……”</p>
她的哭声哀恸，在夜晚格外的凄凉。</p>
顾天擎低头看着被她抓住的手，也不由得想到了三年前在医院的那一天。</p>
她也说，对不起。那是她最终的选择。 心痛的怒气，就像海啸，从内心最深处翻滚而来。</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