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物,新物,旧人,新人,真真是残酷。</p>
心里这样想,但却不打算问沮渠牧犍,之前的李皇后去了哪里。</p>
正心思百转,忽然间颈中一凉,原来是被沮渠牧犍扯了一下毛领。</p>
“殿里暖和,穿太多也不好。要不先把毛氅脱了吧。”</p>
他眉眼里俱是笑意,一派真诚。</p>
先前在鸣鸾殿中,众人也都脱了毛氅,故而拓拔月虽不喜他冒失,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颔首道:“大王说的是。”</p>
拓拔月担心沮渠牧犍又突然碰她,便亲自解下毛氅递给霍晴岚。</p>
沮渠牧犍也把毛氅解下,递给内侍蒋恕,并对他挥挥手:“你先下去吧,孤有话和王后说。”</p>
蒋恕应声而去,霍晴岚犹豫了一下,见拓拔月并未反对,也跟着退下了。</p>
偌大的殿内,一时只剩下沮渠牧犍、拓拔月两人。</p>
拓拔月心里不自在,面上却露出合宜的微笑:“不知大王有何事,妾洗耳恭听。”</p>
沮渠牧犍愣了愣。</p>
他本以为,这位大魏公主端庄守礼,是因为先前还有外人,未想现下就他二人,她也端着姿态,倒是让他有些意外。</p>
沉默一时,沮渠牧犍退后两步,向拓拔月鞠了一躬:“臣下……”</p>
拓拔月截断他的话:“大王,你我本是夫妻,妾自然是以大王为尊的,大王这一声‘臣下’,可是折煞妾了。”</p>
河西国尊大魏为宗主国,论理沮渠牧犍不可与拓跋焘平起平坐,是以,沮渠牧犍在大魏公主跟前称臣,亦无不可。</p>
“如此……”沮渠牧犍再鞠一躬,“在外你我便是大王、王后,在内便以名相称。你唤我‘牧犍’便是。”</p>
拓拔月嫣然一笑:“是,牧犍。牧犍可以唤我阿月。”</p>
这一声唤得亲热,听得他心中一荡。凝视过去,但见她睫羽如扇,颊上粉腻透红,真是娇美无匹……</p>
不觉间,喉头有些干涩。</p>
沮渠牧犍不敢再细视,垂首道:“我是想向阿月道歉的。在你入城之前,我已收到宋左丞传回的讯息。阿月受苦了,有没有吓到?”</p>
说话间,沮渠牧犍顺势把拓拔月拥在怀里,像是在安慰她。</p>
拓拔月眼中闪过一丝嫌厌,转瞬却作了愁态。她在他怀里微微瑟缩了一下,似乎心有余悸。</p>
沮渠牧犍的大手抚在她头上,粗粝而温柔:“别怕,别怕,以后有我在阿月身边,再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p>
“牧犍,我有一事想问。在月亮湖行刺我的,究竟是何人?”</p>
“看尸体,应该是王怀祖的弟弟!没想到,这个贼子失踪已久,竟然会突然出现……”沮渠牧犍歉然道,“你不识得此人,这本是宫闱旧事,不想却连累阿月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