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沅冷冷一哼，甩袖去了书阁。</p>
一楼整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两个大书架，孟芊芊挽起袖子，认真地整理着散落在地上的书籍。</p>
宝姝在她身后开心地爬来爬去，那只被清霜收留的小野猫在边上追着窗棂子里投射而入的光斑。</p>
古朴死寂的阁楼，在她的沉静温柔里，在小家伙们的机灵古怪里，焕发出一股别样的生机。</p>
让人感觉岁月静好。</p>
“喵呜~”</p>
小狸花猫发现了陆沅，朝陆沅跑了过来。</p>
宝姝撅着小屁屁，朝后看向便宜爹。</p>
陆沅嘴角一抽。</p>
一天整一个新活儿，也不知跟谁学的。</p>
孟芊芊放好手中的书籍，上前给陆沅行了一礼：“大都督。”</p>
“找本督有事？”</p>
陆沅又不傻，定是她去找过他了，岑管事才会多余提这一嘴。</p>
孟芊芊犹豫了片刻，从荷包里取出一沓银票：“欠大都督的本金，还给大都督，利息，等整理完藏书阁，就抵完了。”</p>
陆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p>
孟芊芊知道他金尊玉贵的手，是不会自己去拿银票的，她把银票放在了桌上。</p>
陆沅道：“就这？”</p>
孟芊芊想了想，说道：“小九心中有个问题想问大都督。”</p>
陆沅：“说。”</p>
孟芊芊：“庆功宴那日，大都督出现在丽贵妃与人秘密来往之处的附近，是巧合吗？”</p>
陆沅古怪地看向孟芊芊。</p>
孟芊芊拿出了从黑衣人身上顺来的令牌，递给陆沅。</p>
陆沅这回倒是伸手接了，他看完，漫不经心地说道：“万花楼的人，原来你以为那日的事与本督有关？本督不知有人在私会丽贵妃，是宝姝要去找你。”</p>
孟芊芊暗松一口气：“大都督与此事无关就好。不过，瞧大都督的神色，似乎并不意外。”</p>
陆沅淡道：“有何意外的？本督早猜到是万花楼的人了。”</p>
孟芊芊想了想，把昨夜发生的事情说了。</p>
陆沅道：“应该不是燕娘子想杀你，但你的确杀了燕娘子的人，令牌我替你收下了，回头还给燕娘子，她总得知道，自己的人背着她做了什么事。”</p>
黑衣人来灭她的口，不是燕娘子授意的，可当年的灭门惨案呢？</p>
陆沅淡淡说道：“想说什么就说。”</p>
孟芊芊垂眸问道：“燕娘子是好人，还是恶人？”</p>
陆沅反问：“在你心目中，本督是善是恶？”</p>
孟芊芊摇头：“小九不知。”</p>
这是实话，她一直没看透陆沅，他杀人无数，结党营私，良臣他陷害过，朝纲他祸乱过，可在边关，他又的确救了万民于水火。</p>
要说他是为了兵权，可熙熙攘攘，皆为利往，就算是菩萨，不也被凡人供奉着的香火？</p>
她的回答，陆沅倒也不算太意外。</p>
陆沅风轻云淡地说道：“本督也不知，燕娘子究竟算不算个好人。”</p>
孟芊芊顿了顿：“要是我找她报仇——”</p>
陆沅冷声道：“那是你们之间的事，与本督无关。”</p>
孟芊芊没料到他会这么说，本以为他能将宝姝托付给燕娘子，与燕娘子一定是非比寻常的交情。</p>
“大都督不问我与她有什么仇？”</p>
陆沅双手负在身后，倨傲地说道：“你想说，自然会说，何须本督来问？不过，本督要提醒你，燕娘子不是那么好杀的，你也别以为她会看在本督的面子上对你手下留情，本督与她向来只有交易，没有交情。”</p>
原来如此，孟芊芊点头：“多谢大都督提醒。”</p>
二人说着话，宝姝鬼鬼祟祟地爬到了桌子下，指挥她的新收的小弟——狸花猫，跳上她够不着的桌子，将上面的银票扫落下来。</p>
她伸出小胖手，把银票咻咻咻地往兜兜里塞！</p>
两个大人没眼看了。</p>
孟芊芊清了清嗓子。</p>
陆沅道：“听上官凌说，你让檀儿来打听本督与丽贵妃的关系？”</p>
“嗯？”</p>
有吗？她怎么不知道？</p>
孟芊芊呆愣愣地看着他。</p>
陆沅好看的凤眸里闪过凌厉的杀气，仿佛她敢说一句没有，他就捏死她。</p>
孟芊芊低头背了个锅。</p>
陆沅冷声道：“你是本督的侍卫，注意自己的身份，不可僭越。”</p>
孟芊芊狗腿地应道：“是，小九再也不敢打听大都督的私事了！”</p>
“她是我娘的妹妹。”</p>
陆沅说道。</p>
孟芊芊再次一愣：“嗯？”</p>
我这不是已经没打听了……</p>
等等，丽贵妃是陆沅姨母？</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