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往回走了二里，穿过西面的树林，进入了一座层峦叠嶂的山脉。</p>
只要翻过这座山脉，便能省去两三日的路程。</p>
山路崎岖，积雪厚重，有好几段盘旋的路是位于悬崖边上，左侧是怪石嶙峋的山壁，右侧则是罡风凛冽的深渊。</p>
有时看似是路，实际很可能只是一堆积雪，一脚踩下去，万劫不复。</p>
孟芊芊牵着马，在风雪中艰难地前行着。</p>
越接近山顶，风雪越大，她被吹得几乎睁不开眼，马儿也数次拒绝不前。</p>
有经验的马儿能感知环境的危险，它不仅是在救自己，也是在救孟芊芊。</p>
可是她不能停下。</p>
孟芊芊摸了摸它的头，缓缓张开冻僵麻木的嘴唇，艰难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平安带你翻过山脉。”</p>
一人一马继续前行。</p>
不过数百尺的山路，走了足足一个时辰。</p>
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危险的一段，接下来的山路都会很宽敞了。</p>
“啊！”</p>
孟芊芊长呼一口气，用绣春刀支撑着身体，稍作喘息。</p>
马儿也累得不行，孟芊芊不忍再骑它，牵着它徒步夜行。</p>
不知过了多久，一人一马终于来到了山顶。</p>
马儿饿了，孟芊芊从马鞍上，取了粮草喂它。</p>
就在马儿吃草时，异变突生！</p>
一道极其细微的裂帛声自厚重的积雪下传来。</p>
不好，脚下竟是悬空的冻土！</p>
要断裂了！</p>
孟芊芊抬手去抓马儿的缰绳，然而已经晚了，人力在天灾面前，总是渺小如尘。</p>
轰！</p>
她随着断裂的冻土一起坠下深渊。</p>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冷如白骨的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腕。</p>
陆沅伏在雪地里，大半个身子探出悬崖，一手抓着她，另一手抓住了马儿的缰绳。</p>
马儿死死咬紧缰绳，马蹄子都在雪地里擦出了火星子。</p>
孟芊芊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以及他身后突然腾空而起，朝着他一剑斩来的蒙面人。</p>
他要么松手，要么死。</p>
陆沅松了手，松的是抓住缰绳的那只手。</p>
二人双双跌落，他用力将孟芊芊往上一拽。</p>
跃上悬崖的一霎，孟芊芊自腰间抽出绣春刀，对着蒙面人一刀封喉！</p>
孟芊芊单膝跪地，稳稳落在雪地里，同时她反握住陆沅的手腕，一把将陆沅拉了上来！</p>
陆沅掸了掸宽袖上的雪，勾唇一笑：“刀法不错。”</p>
孟芊芊用雪洗净刀刃，插回刀鞘：“主意不赖。”</p>
她摘下面具，抱拳行了一礼：“见过大都督。”</p>
在京城，她行的是女儿家的常礼，出门在外，换了男子装束，行的是揖礼。</p>
陆沅转过身去，望着漫天的鹅毛大雪：“先找个地方避避。”</p>
孟芊芊扫了眼地上的蒙面人：“大都督一路上都在被人追杀吗？”</p>
陆沅漫不经心地说道：“没什么大惊小怪，没人刺杀本督，才是不正常。”</p>
二人寻到了一处山洞。</p>
马儿在外吃草。</p>
孟芊芊从马鞍上卸下行李，有干柴也有干粮。</p>
她熟练地升了一堆篝火。</p>
她自己吃饼子是直接吃冷冻的，可考虑到这位位高权重、去哪儿都自带红萝炭与椅子的一品大臣，她还是把饼子架在火上烤了烤，又从包袱里拿了个新的水囊，装了干净的雪水，放在火堆旁熏热了给他。</p>
陆沅看了看：“这是都督府的水囊。”</p>
孟芊芊点头：“嗯，岑管事给的。”</p>
她打开包袱，取出一瓶金疮药，“大都督，您手腕受伤了。”</p>
是方才拉她时，被悬崖上凸出来的石块划伤的。</p>
陆沅把受伤的右手递给她。</p>
孟芊芊：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擦。</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