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嬷嬷回过神，惊疑不定地说道：“倒的确有第二件事。枫院那边每日需得吃一碗血燕，是给林姑娘补气安胎所用。可咱们府上的血燕是有定数的，吃多少，便上库房取多少。今儿绿萝去取，没取着。” 她说着，故意看了李嬷嬷一眼，认为是李嬷嬷在刁难枫院。</p>
毕竟大少夫人在府里当了几年的软柿子，是出了名的大方，好拿捏。</p>
孟芊芊放下勺子，用帕子擦了擦嘴：“是我的意思，林姑娘想吃，让她自己使银子。”</p>
燕窝珍贵，又从远处运来，到京城后一斤能卖到三十两的高价，血燕更不必说了，百两都是便宜的。</p>
老夫人每日一碗，有时二夫人与陆玲珑也会去蹭几碗，这还不提老夫人连吃带拿往娘家送的，每个月下来，单单燕窝便得花掉数百两。</p>
孟芊芊从前自己舍不得吃，可瞧瞧，多年真心都喂了一群什么白眼狼。</p>
钱嬷嬷望着孟芊芊桌上还剩的一大碗血燕，讪讪笑道：“林姑娘那不也是在为陆家开枝散叶吗？这银子，怎能让林姑娘自个儿掏呢？再说了，您一个人，也吃不了那么多，浪费了不是？”</p>
孟芊芊淡淡说道：“我便是吃一半，倒一半，那也是我的事。她不想掏银子，就别吃。”</p>
钱嬷嬷没想到大少夫人的态度如此强硬，赶紧去福寿院禀报了老夫人。</p>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派了自己身边的嬷嬷去训斥孟芊芊，让孟芊芊别不识抬举，那些料子是给她未来曾孙买的，燕窝也是给她未来曾孙吃的。</p>
孟芊芊道：“祖母既如此疼爱自己的宝贝曾孙，不如把枫院的银子掏了吧，也算做曾祖母的一片心意。不贵，也就七八百两。”</p>
“她当真这么说？”</p>
“是啊，老夫人，千真万确，奴婢不敢信口雌黄。”</p>
老夫人气得直咬牙：“这丫头反了天了！”</p>
七八百两，她才不掏呢！</p>
嬷嬷道：“听说昨日大少爷带了林姑娘去赴宴，是不是因为这个？”</p>
老夫人没好气地说道：“难道不是她自个儿乱跑？有人替她圆了场，她不感激，反而断了人家的用度……当初我就说不能娶这种小门小户的丫头，成日里争风吃醋，难怪霄哥儿不进她的屋！”</p>
海棠院。</p>
孟芊芊吃完燕窝，对李嬷嬷道：“这批燕窝吃完，再也不买了。”</p>
李嬷嬷迟疑：“这样一来，老夫人那边岂不是也没得吃了？”</p>
孟芊芊道：“还是那句话，要吃自己买。”</p>
昨日受了那么大委屈，今日小姐做任何决定，李嬷嬷都能理解。</p>
可撒气归撒气，不能触及原则。</p>
老夫人就是陆家的原则。</p>
李嬷嬷关上房门。</p>
“小姐，你和奴婢交个底，你究竟是怎么个打算？是想给陆家施压，拿捏住林姑娘，还是——”</p>
孟芊芊摇头：“我拿捏她做什么？她只要不来惹我，我可以对她视而不见。”</p>
李嬷嬷道：“那小姐这么做……”</p>
孟芊芊认真说道：“嬷嬷，当年是陆家求上门来娶我的，祖父舍不得我年幼远嫁，老太爷一再保证，会善待他的孙女，绝不让他孙女在陆家受半分委屈。这几年来，我尽到了一个妻子的本分，也全了一个儿媳、孙媳的孝道，该给的，不该给的，我全给了，可我，得到的是什么？”</p>
“一个不爱自己的夫君，一个榨干自己的婆家。”</p>
“嬷嬷，我不想再这样了。”</p>
一大早，陆凌霄去了趟军营，回来便听说了料子与燕窝的事。</p>
他眉头一皱：“先让松竹院结。”</p>
下人说道：“松……竹院的用度也没了。大少爷，从今日起，您，是个穷光蛋了。”</p>
陆凌霄虎躯一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