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油饼五百块钱,一碗粥两百块,加起来一顿早饭七百块钱,就能吃的蛮好。要是饭量再大点儿,一千二也能打发。
这个年代人起床早,吃饭也早,甭看张沈飞到的时候才八点多,李油饼家的早餐摊儿却已经没啥人了。大家吃完饼子喝完粥,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去了。
李油饼他爹李大饼见张沈飞又来,一边揉面一边问他是不是昨晚落下什么东西。
“没有落下东西,叔。”张沈飞回道,“这不我听说轧钢厂下属机修厂要招工吗?所以想叫上油饼一起去瞅瞅。”
“呦,这可是真是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李大饼揉着一大团面,龇牙咧嘴的,“那啥,油饼正跟他妈在院子里洗碗呢,你过去吧。”
张沈飞闻言就往屋里走,走到最里头的时候,一撩开帘子就进了后院。
李油饼家的是个一进小四合院,院子不大,房间也少,但好在是个独门独院。
张沈飞打从倒座房改装的“李记油饼”进了院子,就看到李油饼和他妈正蹲在院子里那口苦水井前,大力搓洗一大盆粗瓷小黑碗。
天儿冷,母子俩的手和挽起袖子的胳膊都冻得通红似水萝卜。
张沈飞走过去,看着李油饼他妈吃力的用木桶打水,一边上前帮忙一边说道,“婶儿,你们院子不是政府刚给安了自来水吗?干嘛不在那里洗?”
四九城虽然大,但能打甜水井的地方不多。井一口口打下去,出来的水却都是又苦又涩,根本无法入口。
是以解放之前,大家都是买水车拉来的水,或者直接去井窝子买水吃。
今年年初的时候,政府拨款给大家伙儿通了自来水,每个院子都按了水龙头,街坊邻居们才总算结束了买水喝的历史。
李油饼他妈接过张沈飞递过来的水桶,把水倒进大盆里,“那自来水方便是方便,但可是要收钱的,洗个碗用那个水??忒奢侈!!!”
“我跟油饼和他爹说了,除了入口的,其他时候一概不能开水龙头!!!”
张沈飞闻言竖起大拇指,“婶儿,您忒会过,要不伱们家趁独门独院儿呢??”
李油饼他妈被夸的美滋滋的,心情一好,就说剩下的碗都自个儿洗,让李油饼跟张沈飞出去玩儿去。
出了“李记油饼”大门,张沈飞两人便朝着鼓楼东大街方向走,那机修厂跟轧钢厂挨着,都得从东直门过。
两人才刚准备拐到大道儿上,就迎面看到一个土豆脸的胖子跟一个瘦骨嶙峋的四眼儿,正把一推着自行车的姑娘堵在寿比胡同里。
那姑娘跟胖子俩人相向而行,姑娘往左,他们俩也往左,姑娘往右,他们俩也往右。
那姑娘往哪边儿都不成,气的抬头瞪着他们俩,“干嘛呢你们?耍流氓啊??臭不要脸的!!”
李油饼听到胖子他们被骂,兴奋的眼中直冒精光,拉着张沈飞就在一旁看好戏。
那胖子瞪了张沈飞二人一眼,又腆着脸朝着姑娘笑,“咱兄弟这不是看您不是这一带的邻居,怕您迷路,想给您指个道吗??”
井窝子bj话旧时北京人多吃井水,指有水井有简易屋子的地方,又称“井屋子、水窝子”。井为私人开凿,有人管理出售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