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钱铁柱看来,虽说小时候张沈飞确实各方面都比自己强,经常把自己压的毫无还手之力。
但这么多年过去,
张沈飞在城里进了轧钢厂,当了干部,后来又考上了大学,写小说,搞创作,一直走的是白面书生那一套。
而他钱铁柱呢???
农忙时候下地干活,卖的是这一把子力气。农闲时候在民兵营参加训练,因为是基干民兵,还受到专业军人的培训。
他就不信,
张沈飞一个走文艺路子的,还能跟他一个民兵连长比枪法???!!
这不是厕所里点灯,找屎吗???
丫指定又跟小时候捡死蛇似的,在这里装x呢!!!
只要自己不怵,丫的就得现原形!!!
意识到自己终于有打败张沈飞的可能,能够一雪小时候的耻辱,钱铁柱当即便同意:“行,大飞你说打什么吧?我奉陪到底。”
张沈飞指了指操场旁边的一堆大概和啤酒瓶差不多大小的破罐子,那是之前大食堂做饭时候淘汰下来的,用坏了的残次品,留着没用,扔了浪费,就那么一直放着了:“就打这玩意儿。”
他指了指之前帮自己喊人的小兵:“小伙子,对,就是你。过来!!
你朝着天上扔破瓦罐,我跟你们连长负责打。谁打爆的罐子最多谁就赢。”
嘶!!!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这个打法儿说起来简单,但做起来简直是难如登天。
不说别的,就那破瓦罐下降的速度,就非常考验人的判断力和预知能力。
而且破瓦罐上天之后,那目标多小呀!!!
这可比打大雁难多了。
那小兵傻愣愣的走到张沈飞身边,就被塞进怀里一个破瓦罐。
不是,我还没答应呢!!怎么直接就给我了??
他有些迟钝的看向钱铁柱:“连长……我,你,你行吗??”
“噗嗤!!”张沈飞忍俊不禁。这小子是友军啊!!这是在帮自己呢!!
他嘲弄的看向钱铁柱,学着那小兵的语气:“连长,你行吗??”
钱铁柱原本心中有点犯嘀咕,觉得这么打难度太大。想干脆找个借口降低一下难度。
谁承想小兵这个大聪明直接张嘴就是“你行吗??”
男人能说不行吗???更何况还被张沈飞贴脸开大!!!这简直不亚于当面侮辱自己!!!
看着张沈飞那嘲讽的神情,钱铁柱怀疑这次自个儿要是退缩,以后得被张沈飞嘲笑一辈子。
想到这里,他便一咬牙,一跺脚:“把那个‘吗’给劳资去掉!!!我钱铁柱长这么大,就没有不行的时候!!
就这么着,小全,赶紧开始扔瓦罐。今儿连长就给你们开开眼,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神枪手!”
“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张沈飞嗤笑。
钱铁柱挺心虚,但也在强装镇定。十个瓦罐打下来,中了四个。
这就不错了,在场青年公社的民兵们立刻鼓掌,嚷嚷着连长牛x,连长神枪手,打败城里来的大学生!!
钱铁柱也有些得意洋洋,虽说四个命中率不算高,但也蛮能说的过去。
他琢磨着张沈飞顶多也就打中两个,说不定一个也打不中。
雷鸣般的吹捧声结束之后,众人看向张沈飞,期待着他给他们连长当垫脚石。
想想吧,他们连长要是赢了,以后他们就能吹嘘他们青年公社的连长打败了大学生,那多牛叉啊!!
张沈飞显然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倒也不在意的样子,从口袋里扯出来一条手帕,指了指人群中长得最漂亮的那个姑娘。
“这位同志,能麻烦您用这块手帕把我眼睛蒙起来吗?”
那姑娘还没有从被大帅b点名的震惊中回过神,红着脸走过来接过手帕,呆滞地问道:“蒙起来眼睛干嘛??”
张沈飞:“我要盲打。”
盲打??盲打!!在场的众人震惊的瞪大双眼。
那姑娘更是不可置信的尖叫:“大学生同志,你,你真的要蒙着眼睛射击空中的罐子???这,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好吗??”
一旁的钱铁柱也皱眉,正想说什么,那小兵却率先开了口:“连长的表弟同志,你要是蒙着眼睛打,那我们在场被你误伤的人,尤其是我,算是因公殉职不???”
他可是负责扔罐子的人,被失手打死的可能性最大!!!
此时的小兵小全心中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后悔,悔恨……
亲娘咧,不过是扔个罐子,怎么还冒上生命危险了???
一旁的漂亮姑娘眼神中也满是担忧,语气中是满满的惋惜:“只打死一个两个的还好说,要是打死的多了,大学生同志你该怎么跟你们学校和我们公社书记交代啊???”
“你要是因为这个坐牢了,太可惜了……”
钱铁柱闻言麻了,
本以为这姑娘是惋惜社员们的性命呢,结果居然是为张沈飞要坐牢感到惋惜??
这尼玛一个公社的情谊,比不过一张脸??上哪儿说理去啊!!!
钱铁柱很无语,旁边围观了全过程的青年公社的社员们也会无语。
连带着,对张沈飞的情绪更重了,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说不清的哀怨。
长得帅了不起啊??你牛b,你到我们公社抢人???
张沈飞却好像丝毫没有感受到他们的情绪似的,背对着那姑娘,微微屈膝,示意对方放心大胆的为自己系上手帕。
姑娘手有点微微的颤抖,不知道是为张沈飞担心,还是激动。
好大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把手帕给系好。
最后,还拉了拉系好的蝴蝶结,小声嘟囔着让他注意安全。
“可以了,谢谢你啊!!”张沈飞虽然看不见,还是回头给了对方一个微笑。
砰砰,砰砰,姑娘只感觉一颗心如鼓槌一般,不由得捂住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