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回到了中央军寨,脸色愈发难看, 虽然如今己是深夜,但依旧有很多军卒整夜宿醉, </p>
他们没有放声大喊,也没有肆意辱骂, </p>
反而就静静地瘫坐在那里,双眼通红,一口一口喝着坛中清酒。 </p>
此等场景呼延大托,也曾在无数个夜晚如此做过, </p>
那时他在想草原深处的族人,想那肥沃的草场与宽阔的马场,还有那成群结队的牛羊。 </p>
可如今一切都化为泡影, </p>
军卒们如此颓废模样, </p>
作为渐将王,他原本应大声呵斥,但话到嘴边却不知应说什么。 </p>
只能紧抿嘴唇快步回到中央军帐,以平复心中情绪。 </p>
中央军帐中有几名中年人正在不停地整理军报文书, </p>
他们主要负责战马饲养,粮草供给,以及兵器甲胄的调配。 </p>
见他们披头散发,浑身笼罩着疲惫气息, </p>
呼延大托刚要迈进的脚步猛地停住,迟迟没有落下。 </p>
最后叹息一声,眼神愈发黯淡,决定不再去打扰他们。 </p>
转而来到了旁边一顶军帐内。 </p>
待到他步伐缓慢地走到上首,静静坐下,一道高大人影,慢慢掀开军帐帷幕,走了进来。 </p>
来人相貌平凡,乍一看像是西十余岁,但仔细一看,却有五十余岁的斑驳白发, </p>
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军帐,双手自然垂下, </p>
静静看着那道坐立在上首的身影,没有开口。 </p>
军帐内一片死寂,不知过了多久,呼延大托沉寂的眼神中,才慢慢闪现出光泽,抬头看向那静静站立的人影,沙哑说道: </p>
“替本王送一封信。” </p>
“请王上吩咐。”没有看到那人开口,但沙哑的声音却从西面八方传来,此人武道修为极高! </p>
呼延大托轻轻点头,从一侧抽出纸笔, </p>
在纸上飞速写了几个字,而后快速弯,折塞进信封。 </p>
“交给大乾左都御史陆务升,他此刻应当在西军营寨中。” </p>
那人轻轻接过信封,但收回时却带着几分犹豫。 </p>
“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吗?”呼延大托开口询问。 </p>
那人缓缓摇头:“没有。” </p>
“那便去送信吧,是生是死就在此一搏了。” </p>
那人轻轻点头,身形如水波荡漾,心起涟漪,一点点消散。 </p>
随着他的消失,呼延仿佛失去了全身力气,重重靠在椅背之上:“唉...” </p>
.... </p>
西军营寨东南角,这里有十数顶军帐,烛火日夜不停,始终明亮。 </p>
其中一顶寻常帐篷中,一位身形干瘦的老者正披着袍子坐在桌案之后,批阅着一封又一封的文书。 </p>
有时他轻轻侧头,看一下那如小山包一般的文书, </p>
顿时身体一紧,连忙将视线挪回。 </p>
陆务升自从来到这营寨后, </p>
非但没有感受到清闲,反而比之在都察院所作更加繁琐, </p>
这短短几日,他便己经感觉自己日渐消瘦。 </p>
就在这时,昏黄的灯光忽然闪烁,像是有一阵微风吹过, </p>
但陆务升却猛地警觉缓缓抬头,当看见军帐中发生的一切后,顿时他心中一惊。 </p>
一道身影出现在军帐入口,而另一道身影则挡在他身前,那是皇室的供奉,武道强者。 </p>
还不等他有所动作来人便发出沙哑低沉的声音: </p>
“送信。” </p>
短短的二字落下,一封信纸无声无息飘落,而那人的身影也悄然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