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式火绳步枪三千支，二九式甲型燧发步枪一千支，三三式燧发短枪一百支……三零式乙型火炮一百门，丙型火炮三十门……各式枪炮弹药共计四万发，炸药八千斤……探索级战船二十艘，探险级战船八艘，梭鱼级运兵船十艘……” 幕府这次临时提交的订单也着实不是小数目，白克思光是念完这份订单的内容，就足足用了好几分钟。 陶东来笑道：“看来幕府是真有些急眼了，这都能赶上好些国家加一块的购买量了！” 宁崎道：“他们要是真能买到这些军火，那恐怕九州联军就得吃不消了吧？” 石迪文解释道：“幕府应该也没指望能一次性买齐这订单上的东西，所以先把数目定得大一些，好跟我们讨价还价。” “原来如此！”宁崎点点头又问道：“那卖多少给他们比较合适？” 石迪文道：“我打算照单全收。” 宁崎道：“那九州联军怎么办？” 石迪文道：“只要我们把交付期拉得足够长，就不至于给九州联军带去太大的压力，反倒是还能促进九州各藩在我们这里下单的速度。” 石迪文何尝不知如果将这些武器装备交付给幕府军，立刻就会对战局造成巨大影响，但战争期间就是军火商最赚钱的时候，更何况是这么大的订单，总不能白白放跑了。 既要卖军火给幕府，又不能让其实力对九州联军形成碾压之势，那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拉长交付期，尽量减缓由此给九州联军造成的影响。 作为海汉军工产业的负责人，白克思对此方案自然是十二分的支持。这笔订单将带给海汉的利润，差不多已经能够覆盖此次考察行动的支出了，收益相当可观。 至于交付期，就算不作特别安排，海汉也不太可能在短期内完成交付了。 从舟山论坛到当下，这段时间已经有超过十个国家向海汉订购了多种武器装备，其中也不乏幕府订单上的这些热销型号。就算按下单的时间顺序来排，幕府也得等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收到第一批货。 更何况幕府在开战之前所购买的军火，都还有不少尚未交付。比如增山正利在舟山论坛期间向福建船厂下的战船订单，最快也得今年下半年才能陆续开始交付。 石迪文继续说道：“回头跟九州这几位大名碰面的时候，把这订单给他们看看，到时候也不用催，他们应该就会照着幕府的数目再来一份。老白，接下来你那边就有得忙了。” 白克思道：“只要你在日本这边替我把结算搞好就行，钱到位，其他都不是问题。到时候我把货送到你手上，什么时候交付你自己看着办。” 日本的事务一向是由石迪文所辖的东海大区在负责对接，军售项目也不例外。 白克思很清楚其中门道，知道销往日本的军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绕过东海大区，所以并未打算喧宾夺主，而是主动表明态度，不会从石迪文手上抢走这个领域的生意。 局势发展到这个阶段，海汉的目的基本都已达成。 日本内战已经正式爆发，并且在海汉的拱火之下，短期内都不可能终止。参与这场战争的两方都在开战之前做足了准备，势必要将对方彻底击溃才肯罢休。 多国考察团近距离观看了九州联军与幕府军的海陆作战，对冲突双方大量使用的海汉武器装备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并且许多人也已意识到海汉对其他国家的影响力可不仅仅是贸易而已，必要时完全有能力令一国陷入战乱之中。 海汉在舟山论坛期间所主张的“建立国际安全体系和对话机制”，原本似乎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但在考察团来到这里观摩了日本内战之后，所有人都对此有了更确切的理解。 这个体系和机制的本质，就是由海汉主导的国际秩序。 如果想拒绝遵守这样的国际秩序，那么日本就是一个很好的样本。所有人都可以自行掂量掂量，本国的实力相比日本如何，是否能经受得起内战的折腾。 不过这种事向来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当事人的冲突双方，如今都没有通过谈判对话来解决矛盾的打算，一门心思都是琢磨如何在战场上击败对方。 在成功顶住了幕府军头两天的猛攻猛打之后，九州联军也开始按照自己的作战计划，在本州方向对幕府展开了猛烈的反击。 对马藩的武装舰队主力悄悄离开了关门海峡，一夜之间在海上疾驰二百里，突袭了位于本州北海岸的长州藩治所荻城。 长州藩的主力部队早已被调去了关门海峡方向参战，藩主毛利纲广也亲自到前线督战去了，谁也没有料想到，九州联军在面临大兵压境的时候，竟然还能腾出手来搞突袭。 荻城建在临海的指月山下，别名指月城，建城至今整好半个世纪。 这地方并不处于主要的贸易航道附近，也没有类似关门海峡那样的险要地势，因而从来都不属于兵家必争之地，也没有修建太多的防御设施。 当天色微明时，对马藩的舰队出现在荻城附近的海面上，发现这一幕的人还以为是自家的部队班师回朝了。 直到这支舰队不声不响地驶近海岸，荻城的了望哨才注意到舰队里有很多战船都并非长州藩所拥有的制式外型，这才匆匆发出了警讯。 然而留给守军集结的时间还是太短了，没等发懵的人们弄明白怎么回事，对马藩的人马已经成功登陆，并且一鼓作气杀进了荻城。 绝大部分毛利氏的族人在藩军掩护之下成功撤出了荻城，没有被敌军生擒活捉，但荻城却很快就落入了对马藩之手。 当然这种突袭的目的也并非要占领此地，宗义真很快下达了指令，要求将荻城的财物洗劫完毕之后，就立即撤离这里。 对马藩的人马快进快出，还没到中午时分，便已经将劫掠来的各种财物完成了打包装船，准备走人了。 临走之时，宗义真下令放一把大火，将荻城化为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