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北朝谁人不知陛下宠爱皇后殿下，将人当命根子一样宝贝着，不待见任何女人，张大人这不是上赶着送命吗？</p>
此事要是惹得皇后不快，张家怕是都别活了。</p>
梁亦闭了闭眼，默默叹了一口气。</p>
张大人半晌没听到陛下说话，只听到他瘆人的冷笑，背后开始冒冷汗。</p>
熟悉裴以洵的人都知道，这是他龙颜大怒前的征兆。</p>
但是，显然张大人并不会洞察君心，不然也不会在京城做了二十多年官还是个区区四品主簿，如今一朝得利，就看不清自己的斤两了。</p>
裴以洵身子微微后倾，满眼不屑地看着下面缩着头的张大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清脆的声音在安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明显，一下又一下地敲在张大人的心上，他觉得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p>
此刻的张大人尽是懊悔和恐惧，头皮发麻，不知如何收场。早知道不听家中妻子和女儿的撺掇，非要进宫争什么皇宠，安安稳稳做个官多好啊。</p>
裴以洵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这位张大人刚刚说的那番话似乎与他的胆量不相匹配，自己都没说话呢，就怕成这样，还以为他有多大能耐呢。</p>
裴以洵放松的靠坐在龙椅上，端过一旁的温水喝了一口，时间差不多了，要回去陪姝儿用午膳了。</p>
裴以洵突然开口，原本沉浸在等待的恐惧中的张大人被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身子抖了抖，又赶紧规规矩矩跪好。</p>
“张大人，是朕的宽容让你觉得自己可以得寸进尺，还是觉得朕不够心狠手辣？”</p>
张大人闻言，脑子嗡嗡作响，频频磕头请罪：“陛下，微臣只是一时爱女心切，冒犯了陛下，微臣绝无僭越之心，陛下宅心仁厚，求陛下开恩！”</p>
“开恩？”裴以洵反问，“难不成张大人真想当国丈？”</p>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张大人一张原本就不白净的脸瞬间煞白，呼吸都有些急促了：“陛下……陛下，微臣不敢，当今国丈乃皇后的父亲邓大人，微臣不敢。微臣知错，求陛下恕罪！”</p>
裴以洵眯了眯双眸，看着下面吓得抖如筛糠的张大人，有些想笑。这人平时就不敢言语，总是缩在众人之间，才干不足，为人老实，靠着自己先辈的功德才走到如今的位置，如今想必也是被人蛊惑了。</p>
罢了，今日要是罚了他，外面指不定怎么编排姝儿呢。</p>
“张少丞御前出言不逊，罚俸一年，退下吧。至于你的女儿，不会嫁不出去的。”裴以洵也没想着罚他，这么不经吓，刚刚就把人吓成那样了，再把人吓死了就不好了。</p>
梁亦：就这？</p>
不过想到陛下做的哪件事不是为了皇后考虑，也就想通了。</p>
张大人闻言，浑身放松，神色有些呆愣，整个人有些虚脱地瘫坐在地上，汗水大滴大滴地从发际流下，没入衣襟。</p>
“张大人还不谢恩！”梁亦提醒道。</p>
张大人咽了咽口水，连忙规规矩矩跪好，感恩戴德：“微臣谢陛下隆恩！”</p>
裴以洵起身，摇了摇头，大步走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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