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父亲要了一笔钱,然后再加上这些年我自己积攒的,不间断补贴给林思谐,直到他们在这个城市安稳扎根,有了自己的小屋,林思谐也找了工作有了自己的收入,她不再接受我的帮助。 安排好李慧民之后,我就隐隐有种感觉,相比之前一直积极地促进事情解决的我来说,现在的我,虽然从最深的泥潭暂时挣扎出来了,但我明白,所有的一切,也许最终只有鱼死网破这一个结局。</p>
按照我以前的计划,我应当耐下性子,收集受害者的证言,最好能搞到李胜手上握有的实质性视频证据,然后等到记者朝阳所说的时机出现,黄志君因经济犯罪失势,墙倒众人推的时候,将证据交给媒体和警方,到时一切水到渠成,舆论和案件调查会再度引爆芦城,让黄志君和李胜的不法行为,公之于众,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受民众指摘和唾弃,彻底跌入尘埃。</p>
可中间灾难不断打击着我,以至于最严重的情况出现,李胜的手上有了关于我最不堪的把柄。虽然他还没有采取行动,但我必将处处受制于他,我承认,自己没有那么大无畏,愿意冒着自己的私密视频被泄露出去的风险,跟李胜硬杠。</p>
我也承认,自己怯懦了,退缩了,只想躲在自己的壳里疗伤,在李胜还没想起继续讹诈我的时候,暗自舔舐伤口,心惊胆战地等待他的报复。</p>
但无论如何,我都没有想到,事情会朝着我更无法预测的方向发展,且一发不可收拾,并将所有努力的一切,都推向更深的深渊。</p>
2020年7月5日,肖芸失去了踪迹。</p>
起初我和聂雨并没有发现异常,因为不久前,肖芸在烧烤摊留下那些话之后就消失了,我和聂雨担心她要做什么过激的事,但几天过去,相安无事,她也有跟聂雨断断续续的微信联系,所以我们并没有多想。</p>
直到三天后,肖芸的工友向警方报案,不祥的预感袭上我的心头。</p>
我和聂雨本相约去市郊精神病院打听下情况,说不定肖芸有去找过刘月敏。</p>
但到了医院附近,远远的,我就看见了李胜之前带我吃饭开的那辆车。</p>
我立马带着聂雨躲了起来,没敢进去。</p>
不久后,我们发现李胜提着一个袋子,和几个长相凶狠的男人从里面走出来,然后上车扬长而去。</p>
虽然我和聂雨躲在一处难以被发现的角落,但当汽车经过时,我感觉坐在副驾驶的李胜好像往我们这边看来。</p>
也许是错觉,也许是我太过害怕导致,但总之,那可能不存在的一眼又让我的心里打了个寒战。</p>
我腿脚一软,险些摔倒,聂雨适时扶住了我。</p>
“还进去吗?”聂雨问我。</p>
我思考良久,看着不远处精神病院的楼,又想到刚一瞬即逝的目光,我再一次怯懦了。</p>
“不去了,我们再等等吧,说不定……肖芸只是躲起来了。”</p>
我和聂雨对视一眼,我们都在对方眼中看见了逃避和敷衍。</p>
是的,聂雨当然也害怕李胜,她还记得被李胜暴力对待的那次,血腥与殴打,是无论多久都难以忘怀的噩梦。</p>
“这段时间,我们先不要联系了,李胜可能还盯着我呢,如果肖芸真的做了什么,我想李胜会抓住我不放的。”我叮嘱聂雨。</p>
她答应了。</p>
回到医院,我瑟缩在自己的病房,看着窗外天光黯淡,李胜那冷漠平静又暗藏狠戾的眼神,在我脑中一闪而过,伴随着黑夜,像无声的诅咒,时刻在我耳边回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