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芜地鸢楼</p>
吴名刀是西南郡第一刀客。</p>
许多人听过他的名字,却没人见过他黑袍下的真容。这么多年,人们理所当然地把第一刀客和一个男人挂钩,他死生无忌,淡泊名利,独来独往,没人知道他比武的目的,也拿不准他挑选对手的标准。然而人们根本没见过他,又怎能判定他的男女?吴名刀,也可以是个身量高挑的女人,就和燕山景一样。</p>
卖橘女未必就是吴名刀,但燕山景将一切联想起来,回忆起最初的雨夜……燕白摔下山崖……燕白不是燕白……一切的引子就是雨夜里橘香的刀客。这个刀客的气味,燕山景曾经又在三虎山寨闻到过。那一夜,摘月斋的北辰之刃扣响了山寨的大门。</p>
那个卖橘女就那样消失在了人群中,众人巡查无果。她被团进了层层橘瓣中,小镇的瓦房是绝佳掩映,橘树硕果累累,居民们见过很多卖橘女,也见过很多瘦削的青年。</p>
观棋所说她今天见到的燕白究竟是否是一个妄想,已无从查证。而那卖橘子的女人兜售金橘又兜售命运,她大约算准了今天姬无虞会鬼使神差向她回头,因而她立刻潜入东摇西摆的人流里,只留下不详的谶语。</p>
姬无虞向来厌烦他家乡的祭司,他称呼他们招摇撞骗的神棍,他曾经满脸不满地向燕山景讲过一个笑话。</p>
“有一次一个巫人跟我说,世子近期必然好运连连,他已看到了天的旨意,就在那时,鸟屎从天而降,我一件新衣服就那么毁了。我问巫人,这是不是天的旨意?你猜那巫人怎么说?”</p>
“他说,可能天神刚睡醒,这是天神的眼眵。”</p>
“我当即就对他说,既然神做什么都对,你肯舔一口本世子的肩头吗?”</p>
饶是这样不服天神的姬无虞,也钻进了祭司们的房间,一个个敲门,一个个倾听他们的意见。失忆的谎言尚且保留,因而祭司们无法对症下药,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急得姬无虞想跳城墙。他甚至想拉着燕山景模仿拜天地的礼仪,燕山景则是无暇照管他的急切,观棋的情绪很不好。</p>
她先前还无法确认她在人群中看到的瘦削男子是燕白,但她几次梦一做,就越发言之凿凿,那是燕白。眼看观棋眼下的青黑越来越重,燕山景也胸闷压抑。她试图开解观棋,可她连自己都开解不了。燕白的疑云萦绕在她们心头,而众人都有烦恼,就算是晚上姬无虞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被子里,也只是拥着她睡觉,生怕她跑了。</p>
到了芜鸢城,这列阴云不散的队伍才沾染了这座城市的气息。芜鸢城和他们途中经过的那些灰暗泥泞的小城镇简直是霄壤之别,甫一进城,就能看到走索的花衣艺人,拿着缠好彩带的细杆,于空中行走,他们抛出那些细杆,引来一阵掌声与喝彩,而下方的顶碗美女则微笑着向上方掷出凤凰彩绘碗,又稳稳当当落到了走索人的足尖。</p>
燕山景从马车中探出头,她能看到吹拉弹唱的戏班,勾了脸正演猴戏,金毛的小猴有模有样地敲锣,翘着尾巴在人群中要赏钱。空中的走索艺人不时洒下鲜花彩纸。往上看,空中到处都是飞扬的纸鸢,少不了寿桃与鲤鱼,彩衣的仙女神童,甚至还有纸鸢是只金毛猴,和地上敲碗的一模一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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