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山景叹了口气,身后忽然有人问道:“怎么了?阳非输了吗?”</p>
邬镜坐到她身边,手捧一大束腊梅花,说来奇怪,邬镜平时总半死不活的没生气,人如暴晒后的水仙,竟格外钟爱花花草草,此间采腊梅,他亦有闲情逸致给花配草叶,翠竹青柏苍松冷杉都抓在手中,一色冬景之物。</p>
燕山景眼中并无腊梅,也无翠竹,只有一根救命稻草。她对邬镜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但她迫切需要一个人和她说说话,驱散脑海中姬无虞笑着和红衣姑娘说话的一幕。</p>
燕山景别过脸看向邬镜时,姬无虞仰起头看群山景色。南理没有冬天,看过再多的风景画也不如亲身来一次,两山越冷越翠,翠得像密匝匝的厚毯子,河流是首缓慢朴素的低沉小调,兴许是天神过冬,嘴唇也冷得发抖,吹不出技巧高妙的春日流歌。</p>
光光是冷,雪呢?鹅绒、柳絮、白盐、鹤羽似的雪呢?</p>
身边的绯弓正对他说话,方才要他笑,现下又要他讲讲燕山景。</p>
“都到了西南郡的地界了,这儿的坏女人你总该告诉我,是什么样子了吧?”绯弓扬着手里的鞭子,前仰后合。</p>
“少说几句。”</p>
“她不是坏女人?可是我就觉得她是,她是臭咕咕鸟,我不喜欢她。也不喜欢汉人,我最讨厌和汉人打交道,汉人男子都很道学,汉人女子又爱骗人。”</p>
绯弓伸手插进姬无虞的口袋里取暖,姬无虞冷笑一声,汉人女子爱骗人吗?他当时宁愿要她的一个谎。</p>
一阵风,一鞭子马,一骑绝尘。他将绯弓的手和嘟囔都远远甩开,众人见状策马去追,他这半年疯得厉害,不是流汗就是流血,祭司邪说全变作凡土脚下泥,凶名伏煞,令人担忧南理的天神还会否再保佑这样的姬无虞。</p>
直到后方起了争斗声,姬无虞才调转马头,浑身的珠玉被甩出鞭子似的弧度,南理的华贵抽打过西南郡的冷风,落在姬无虞身上,又是一阵玎玲琅珰响。</p>
他回头看到:鞭子缠住剑童的剑,剑又指了少女雪白的喉咙。</p>
姬无虞瞳孔收缩着,他认得出来,那是净山门的道袍。</p>
“你惊了我的马。”绯弓的声音很僵硬。</p>
“你的马踩了我的手。”对面的女童回应道。</p>
净山门的剑童势单力薄,对面是浩荡的南理长队,绯弓嗤笑一声:“你知道我是谁吗?”</p>
“我不管你是谁,马踩了人,畜生无辜,但主人该道歉。”</p>
这个口吻,让姬无虞想起燕山景。</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