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见到二人并肩向他见礼,就知道阿虞动摇了。</p>
司朗直摇头:“你不是在家那么恨她吗?见到她觉得她漂亮,什么都不管啦?不是口口声声说她骗你像骗傻瓜,半点不在乎你,你又不记得啦?”</p>
姬无虞争辩道:“舅舅!我……小景和我想像中不一样!她……”</p>
司朗挥挥手:“你莫非要说她是个好姑娘?她写信装死她也是个诚实的好孩子?她五年都不回礼不搭理你结果见到你本人,她就理你了?她肯定不图你长得好看,肯定是个看内在的好孩子吧?你看看你自己,我倒也不说你被冲昏了脑子,你的脑袋早就被什么小景搅成一团浆糊,你的好爷爷亲奶奶把你的脑子当面团捏。从小培养你当人家丈夫,你一见人家,就把你妈妈的眼泪忘得一干二净,你自己的眼泪更不要提啦!”</p>
“她,她就是个挺好的姑娘。山上危险,她一次也没把我丢下。”姬无虞轻声回道。</p>
司朗笑吟吟道:“因为山上她只有你,她不搭理你,她没人能依靠。你看她出了山,会不会把你丢下。我去了一趟净山门,人家掌门可说了,燕山景是他们的金疙瘩,她将来是要回净山门继承什么短歌剑长歌剑的。你问人家了吗?”</p>
“她会和我回南理的!我们先去幽阳谷,再去春拿山南侧的芜鸢城祭拜她父母,之后她就和我回南理!”姬无虞急切道。</p>
他心里是这么安排着的,燕山景也是那么和他说的,去幽阳谷和芜鸢城她亲口说过,去南理则是他和她描摹南理风光时她随口答应过,姬无虞被舅舅逼急了,情不自禁合二为一,他听了崔霁的故事,心里忽然怕了起来,他盼着什么,口中就说出什么。</p>
司朗拍遍栏杆:“那样也就罢了。你坐,我们说说阿忧的事……我听了,实在吃惊呢,他居然会对你那样……”</p>
燕山景对此二人对话一无所知,她坐在崔霁的边上,时不时给崔霁递个纱布,拿个剪刀,只是眼中发直。燕山景不为司朗的态度烦恼,南理人衣裳都那么奇怪了,态度奇怪些又有什么关系?那是姬无虞的烦恼,不是她的。她眼中发直为的是角落里蜷缩着的一个少年。</p>
她不敢确认,也不敢相信,甚至不敢走近。可那个人看起来实在很像……很像,很像她的弟弟,失踪许久的燕白。但这事实在太凑巧,她深怕走近了不是希望落空,她不得不谨慎地坐在这里看着那少年缩成一团,痛苦万分地颤抖着。</p>
丹樱花的效用影响了附近的乡民,不少经验丰富的猎户山人都失足跌落,此处病患哎哎苦吟。巫医只能解疑难杂症,但接骨疗伤全是胡来。崔霁一早就将裙下藏猫的黑纱巫医赶了出去,他这样文弱的医生也会不耐烦地吼着巫医离远点别添乱,倒是刀卫们力气大,能帮忙抬伤患,缠绷带。</p>
崔霁领着燕山景靠近那少年,燕山景端着药碗走近他,少年衣衫残破,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燕山景喉头发哽,她伸手想拨开头发看看到底是不是燕家的小白,但崔霁睇她一眼:“钳子在哪里?他的肋骨断了好多根,我看看有没有伤到肺腑。”</p>
燕山景匆忙找出钳子,崔霁匆匆动作着,少年因为疼痛一把抓住燕山景的手,晃动中,燕山景看清了他的面容,也听清了他的声音,他在喊——喊娘。瘦得高高凸起的颧骨,疼得扭曲的声音,双管齐下,燕山景仿佛被钳子捏住了肋骨,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眼前的人,正是燕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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