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侯怎么背着一只手?” 秦镜如不知什么时候绕到高阁前。他本想为方才乱扔红绸找补几句,一见这场面,也顾不上请罪了。他也是好武之人,不仅自己爱练,还爱看人家打,在旁侧细细拆招。</p>
“他和你打都不用刀。”许鹤山在一侧凉凉地道,“这算是给那世子面子了。”</p>
“此处,此处。”秦镜如拍着栏杆喊道,“他若用上那只手,可以侧拽零昌左臂,致其摔倒。”</p>
零昌在下边听到了。孟汀打得又狠又快,他刚开始无暇在意,这么一看才发现人家收了一只手。他还没忿忿开口,那刀就贴着喉头斩过来。他急忙仰身避过,那刀锋水珠飞散,纷落到他眉间。</p>
他咬牙回架孟汀手中刀,道:“还请侯爷莫要看不起我!”</p>
孟汀反手撩刀,向他肩颈刺去,出刃迅疾如电。零昌错身横挡,接下那刀时,只觉得虎口发麻。孟汀仍是将一只手负在后腰,单臂持刀快劈数次,那长刀过水时清流飞溅。</p>
“这刀快,身法也好!”</p>
“世子用的是走马刀,横向使劲大。”秦镜如道,“孟侯大概看出来,避着他的锋芒,在引他破自家阵。”</p>
孟汀任由零昌逼过来,二人斗到池边,孟汀借力踏池侧,空翻而起,自零昌头顶过,落于浅池中央。四下一片喝彩,孟汀以刀作剑挽了个花,眼见零昌飞身持刀直刺过来。</p>
万点水作飞白花。</p>
孟汀低身一避,那刀尖自身上半尺处过。他回身持刀柄猛击零昌左脚脚踝,分出二指扣住其长靴边,向身前一拽,叫人猛地摔进池中,激起池中千迭浪。</p>
电光火石,快得水花还没落下。</p>
他退了一步,没有再动作,回眼看向中堂高阁。</p>
“好个四两拨千斤。”秦烨小声道,“不愧是孟观火,不单刀术,天下第一。”</p>
李鉴手肘撑在栏杆上,全神贯注地往下看,似乎也好这热闹。他瞧着零昌从池水里爬起来,浑身湿透,便垂着眼短促笑了一声。</p>
然后他看到孟汀望过来。</p>
池中二人都长得高挑,孟汀还要比零昌再高出寸许,离着远些看,这二位面目还真有些相似。他自然觉得自家侯爷身法第一,人也是第一流,登徒子一般隔着些红绸与明灯看美人,自眉目到腰身都仔细地瞧了个遍。</p>
那目光一点不避讳,带着玩味和贪恋,却也仅是暗送秋波。李鉴没收住,倒先把自己给看热了。</p>
他对着孟汀开口,说,继续。</p>
孟汀将藏在腰后的手松开了。</p>
李鉴背过身去,拿着孟汀方才倒的那一杯酒,向高阁帐内走去。外头仍然喧闹,他将一直抬着的嘴角放下来,有些疲惫地坐了片刻。</p>
为天子,不可不会驯兽。</p>
狼也好,狗也好,野马也好。</p>
凨为我所用者,才是最好。</p>
外头又一阵惊叫。这回孟汀放开了手,三回合内,将零昌手中刀踢飞,将手中刃指到其喉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