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好?”</p>
“不算好。”李无伤凑近他耳边道,“孟侯也在侧。殿下说话,莫要惹圣人动气才是。”</p>
“怎么,”李正德冷笑一声,“李公公这么快便要表忠心,替陛下点本王了?”</p>
“咱家进宫,做都知监,五十有一年。”李无伤笑道,“职责简单,无非是为帝王......导引清道而已。”</p>
李正德猛地回身看他,他只将拂尘一扫,径自离去了。</p>
“什么东西。”李正德身后的随从低声道。</p>
“阉人目力短浅,却也实在有趣。”李正德道,“虽说一仆不事二主,李无伤这老东西说他只事帝王,倒也算明哲保身, 进退自如。”</p>
不多时,便有人过来传话,说李鉴要在便殿见他。</p>
他已然四年未见李鉴了。</p>
没想到这病猫能活这么久。念及此处,他不由笑出声。大抵大相国寺香火间与那江陵襟喉地,还算是养人的地方,将一身淬着毒的骨肉炼化成了个圣人。</p>
随着前头引路的使者,他向掖庭旁侧去。</p>
此处修竹繁茂,历经三冬而长青。北风一过,竹叶沙沙声响作碎琼瑶。那处便殿门面极小,墙头爬满三角风。天未大亮,李正德遣退了使者,自己提灯盏,将古旧木门拉开一线。</p>
庭中竹叶纷飞。</p>
一少年红衣湛湛,额点朱砂,自顾自舞剑。石阶左右尚有积水,那剑招于其间划过,招招凌厉,犹如要横斩破镜,使难重圆。</p>
李正德不禁怔住。</p>
红衣、剑、幼子、帝王。</p>
说是万分相似,却是处处不肖。</p>
似是察觉到了灯火,李鉴收剑回身,面上莞尔,握剑持鞘的手却没松。</p>
“大哥。”他轻声道,“别来无恙。”</p>
李正德将灯盏一放,负手走了进来。他按了按覆半脸的金箔面具,垂眼望着李鉴,正斟酌字句,李鉴抢先抽剑指向他:“既然今日大哥来了,不如同寡人比试一二,看这几年长进如何。”</p>
他将剑锋划向李正德腰间。李正德出入宫禁皆佩剑,无人敢阻拦,今日亦不例外。</p>
“陛下莫伤龙体。”李正德持鞘出剑,将剑鞘抛在一侧,“既然陛下有求,本王自当奉陪!”</p>
孟汀在殿中,见二人有来有往地相斗起来。他隔着青纱,瞧李鉴的剑法套路,一手早已按在了刀柄上。</p>
“大哥怎么突然打算成婚了?”</p>
李鉴一剑扫过,李正德仰身避开,劈剑斩来,为李鉴向后一跃所化解。</p>
“六宫无主,陛下也应多上心才是。”</p>
“不劳大哥费心。”李鉴再挥剑迎上去,“大哥是有主见的人,嫁娶之仪,寡人不再过问了。” “陛下过问之事确实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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