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她也会这么做

陈宝香按规矩一板一眼地给她行礼，又僵硬地杵在离她半丈远的地方，情绪浮于表面，叫人一眼就能看见她的不满。</p>

虽然是为人差使的下官，但受了委屈就得表现出来，不然还会继续受委屈——陈宝香很明白这个道理。</p>

她不喜欢长公主对张知序用的这手段，也不喜欢她把自己当用完就能扔的工具。</p>

李秉圣打量着她的神色，有些稀奇：“你这人，初见时急功近利，瞧着对张凤卿没几分真心，像是只想踩着他往上爬，如今瞧来，怎么又变了。”</p>

“与张凤卿无关。”陈宝香冷声开口。</p>

“那便是觉得本宫不择手段，不堪为主了。”</p>

“卑职不敢。”</p>

李秉圣乐了：“都敢打伤宝信宫卫，你还有什么不敢的？”</p>

一百多禁卫，那可不是常人能敌的，陈宝香不但胜了，居然还名声大噪，真是挺有本事的。</p>

敞开的窗户外隐隐传来些读书声。</p>

陈宝香瞥了一眼，有些纳闷。</p>

“你来。”李秉圣回神，朝她招手，示意她往下看。</p>

第118章 她也会这么做</p>

从这座普通茶坊的窗户望出去，能看见十几处连成片的民居。</p>

这些民居似乎被用来做了私塾，即便夜色已深，都仍有人围坐夫子身边听课。</p>

再看仔细些，陈宝香瞳孔微缩。</p>

大大小小的孩子，一眼望过去几百个，或衣着整洁，或衣衫褴褛，皆是女孩儿模样，每人手里都捧着书，正借着各处的烛火围读。</p>

“从前那位女帝在时，女子可以跟男子一样去书院，可惜那光景持续只不到五十年。”李秉圣垂眼，“后来书院里的女子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p>

“她们白天要干许多活儿，从早到晚，没什么歇头，只有晚上能得空。但晚上念书多费火烛啊，没几户人家念得起。”</p>

“你现在能看见的这些孩子，都是不服输不认命的，本宫给她们一点火烛，她们就愿意走几十里路赶过来学。”</p>

“可本宫也并非大权稳握，前路坎坷，吉凶难卜，若有朝一日本宫败了，她们就要连这点火烛也没有了。”</p>

陈宝香听得愣住。</p>

大权在握的长公主，最担心的居然是这件事吗？</p>

的确，自先帝登基时起，到现在新帝治国，女子读书的机会就是越来越少，就连她的师姐们，也是叶婆婆挨家挨户去劝才有书读。</p>

可这并不意味着长公主做什么都是对的。</p>

“你恼本宫那药会毁了你的身体、没顾及你的前途，是吗？”李秉圣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她的念头，不由地失笑，“可陈宝香，本宫赌的就是你的前途。”</p>

她只要足够看重自己的前途，她就会给她敞亮的前程。</p>

“他们说你不识字，只听人授过些兵法。”李秉圣有些可惜地道，“兵法育将才，不授帝王之术，所以你不知道上位之人，手段和本心一样也不能缺。”</p>

别说是下药算计，就是人命她手上也不知过了多少，哪能桩桩件件都来解释忏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