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哼笑一声，板着脸睨她：“怎么样陈大人，还敢缠着我吗？”</p>
屋里气氛还算轻松，连旁边的宁肃听了这话都知道是玩笑，偷偷勾了勾嘴角。</p>
结果面前这人像是真听进去了，认真思索一番之后，突然站起来朝他拱手：“他们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不愿丢命，也不愿你为难，两清便两清吧，张大人，受你这么久照拂我很是感激，但你我缘浅，这便别过了。”</p>
张知序：“……”</p>
他怔愣地看着她站起来的身形，又怔愣地看着她转头往外走，直到人身影消失在门外了都还没反应过来。</p>
这人听不懂话？</p>
怎么能就这么真的两清了呢？</p>
他后知后觉地挣扎起身，一路扶着台沿桌边扑去门口，却见走廊上当真已经空空荡荡。</p>
被他撞了一下的妆台摇摇晃晃，上头的铜镜滚落下来，乍然碎裂。</p>
一时间无数过往的画面都跟着四溅开去，牢里的月光、仙人顶上的浴桶、万宝楼里的衣裙、荨园里门房递来的饭、甚至后来他接住的飞叶牌、马车里意外的吻、两枚交握的木佛……</p>
所有的所有，全部破碎飞散，顺着呼啸的风，被吹尽在淅淅沥沥的雨中。</p>
除了他，好像没有人在意这些。</p>
被挖了一坨的药膏还放在桌上，巨大的豁口，看起来像是被猪拱了。</p>
张知序冷眼看着，想伸手去拿酒。</p>
结果原先放在桌边的酒坛不知所踪，原本还剩一半的酒壶也已经被她喝了个干净。</p>
一点念想也没留。</p>
收回目光回到床榻里，他平静地想，没事，这应该就是那一场大梦最后该有的结局。</p>
夜幕低垂，雨声未歇，张知序就这么抱着膝盖坐着，袖袍鼓风翻飞，背影孤寂沉默。</p>
……</p>
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覆着瓷秘色窄袖的手臂。</p>
他骤然抬眼。</p>
陈宝香一身濡湿，像是跑去哪里又跑了回来，身上还带着些雨水和野草的气息。</p>
“你……”</p>
“大人好，我叫陈宝香。”她咧嘴，眼眸明亮地看着他笑，“刚来武吏衙门不久，还望大人多多关照。”</p>
张知序：“……”</p>
这就是她说的两清？</p>
清完再重新认识一下就行？</p>
外头的夜色越来越黑，楼上的烛台却是越来越亮，清晰地照出了这人眼里的戏谑和真挚。</p>
他觉得陈宝香在玩弄他。</p>
她可以毫不留情地转身就走，也可以不由分说地回头来对他笑，她选什么都可以，只有他会被困在原地。</p>
心里说不上是恼怒还是庆幸，乱七八糟的情绪撞作一团，让他语气都格外生硬：“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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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好凶[七零]](/wap/nocover.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