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由地抬头往外望。</p>
远处有水流一般来上香的百姓们,还有虔诚的一步一叩首的老者,香火鼎盛,人头攒动。</p>
今日的供位礼十分盛大,正殿和四大侧殿里备了上千个叩拜蒲团,四周所有的斋房更是被包下来,只供程家陆家的客人歇息。</p>
朝中重臣大多都收到了请帖,连不对付的张家,程槐立都送了一份。</p>
众人都觉得张知序未必会来,毕竟他不喜欢人多,又与程槐立不太对付。</p>
但巳时一到,张知序就迈上了四神庙的台阶。</p>
他着一身暗金白衣,袖袍宽大,矜贵端方,提着前摆上台阶,每一步都闲雅从容。</p>
在他身后,一大群人围着。有奉承的,有恭敬的,有害羞搭讪的,独不见与他最亲近的。</p>
裴如珩挑眉问守墨:“陈宝香呢?”</p>
守墨答:“说是先前下水救人得了风寒,这几日在家里养病。”</p>
落水的没风寒,她这个救人的倒风寒了?</p>
裴如珩摇头,没好气地收回目光,远远地避开张知序去。</p>
四周吵吵闹闹,哪怕在佛门之地都不得清净。</p>
张知序面上维持着礼节,心里却很是烦躁。</p>
他问谢兰亭:“你消息当真?”</p>
“真得不能再真了。”谢兰亭一边回头看那些被小厮拦住的闲杂人等,一边抬袖掩声,“今日若没有大热闹,我把脑袋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p>
第102章 德不配位必遭天谴</p>
早在昨日谢兰亭就收到消息,程槐立违制调动巡防营兵将,提前将四神庙里外安排了个严严实实。</p>
一开始他以为是程槐立怕死,想多找些人守卫。</p>
可尹逢时却说:“守卫应该是在明处才能唬住贼人的,你看那老匹夫,将人都藏去暗处,这岂不是要搭台唱戏,瓮中捉鳖?”</p>
谢兰亭觉得有道理,立马让人暗中查探。</p>
巡防营那些人嘴严,原是打听不到什么,但春风楼里的好姐姐却有门路,得了消息来与他说,程槐立怀疑杀陆守淮的凶手与他也有仇怨,故而以身为饵,想为陆守淮报仇。</p>
——这不巧了嘛,他也想知道杀害陆守淮的凶手是谁。</p>
于是就拉着凤卿一起来了。</p>
在场没有什么人知道内情,多是为着巴结程槐立、假意供奉来的,谢兰亭寻了好位置,离他们远远的。</p>
“从这里能看见程槐立的斋房。”谢兰亭指了指,“那边的回廊、水池、假山还有楼梯,都藏了守卫。”</p>
张知序扫了一眼:“这么怕死,何不让人假扮他坐去那轮辇上。”</p>
“不知道。”谢兰亭寻思,“许是觉得凶手不好骗。”</p>
打量了一圈这寺庙的布局,张知序突然道:“这地方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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