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身娇体贵，稍一折腾就这里疼那里起疹子的，再多耽误些功夫，都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p>
想起那人那脆弱的模样，陈宝香长叹一声，眼睫低垂。</p>
院子里突然响起两声风铃的动静。</p>
赵怀珠一凛，立马从窗户翻出，避去别处。</p>
陈宝香回神，也将自己的头上的干巾一扯。</p>
帕子覆过整张脸，待落下时，她的眼神恢复了澄清，表情也变得活泼。</p>
“大仙？”她看向门口进来的人。</p>
依旧是宽袖窄腰，玉冠银簪，张知序迈步而入，抬眸看向她，似清潭绽花，又如雪枝映月。</p>
他径直走到小榻边，原是想问什么，但目光一垂就看见了她手背上的划伤。</p>
是先前救他的时候被芦苇叶划的，从虎口一直到手腕，细长的一条血痕，这人没包扎，伤口微微有些泛白。</p>
张知序抿唇，轻叹一口气：“又伤这么重。”</p>
陈宝香弯起眼尾：“这有什么重的，都快愈合了。”</p>
“程槐立也是够狠的，光天化日之下就敢直接下手。”他道，“幸好你聪慧，知道我会藏在水里。”</p>
陈宝香眼皮微微一动。</p>
她盯着自己乌亮的发梢，状似轻松地道：“这哪是我聪慧，还得是那一百文没白花。”</p>
“嗯？”</p>
“握佛呀。”她拿出自己那个在他眼前晃了晃，“追过去的时候遇见岔路口，我原是想往芸薹花那边跑的，但突然有个声音告诉我往右，说你就在右边的河里，于是我就往右边去了。”</p>
这说法其实很离谱，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信。</p>
但眼前坐着的人是张知序，是跟她一起经历了更离谱的附魂之事的张知序。</p>
陈宝香屏息凝神，静静地等着他的反应。</p>
张知序沉默了片刻，伸手替她擦头发，清瘦的手指拢着干巾，一点点地揉干她的发梢：“那你有空，记得去道观里还愿。”</p>
嗯？</p>
陈宝香心里一松，倒是乐了：“你真信？”</p>
“你骗我？”</p>
“没有没有。”她干笑，“我怎么会骗你。”</p>
“我想也是。”他点了点头，眼底的沉闷散开，“这世上谁都可能会骗我，独你不会。”</p>
都说人心隔肚皮，可他和她之间没隔，他的心脏与她的一起跳动过，情绪和感知都与她相通过，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人。</p>
陈宝香没有任何要骗他的理由。</p>
方才还淤堵的心口骤然通畅，张知序放下干巾：“你这几日先别出门了，上京里不安全，谢兰亭又老怀疑你有问题。”</p>
“不行。”她拢起青丝，“总衙刚给了我的委任状，我得领命干活儿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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