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

第38章 陈宝香教会他的事

但一进门,她还是被震了个趔趄。</p>

三十丈见宽的庭院里摆了四面长算盘,中间整整齐齐地站了两百来位掌柜,每个掌柜手里都捧着一本厚账,见着九泉进门,齐齐躬身颔首:“主家好。”</p>

-天哪!</p>

她朝大仙喊叫:这场面也太吓人了!</p>

-有什么吓人的,凡富贵人家自己掌事的,三个月就得见一回。</p>

陈宝香一听,立马打起精神,摆出一副见惯了的从容姿态,还装模作样地拿起旁边的茶盏撇了撇沫子。</p>

张知序原本还疼得烦躁,被她这样子直接逗笑了:做什么?</p>

-难得的机会,可不得练一练?万一以后嫁进高门了,凭这架势也能唬住人。</p>

说着,还挑高眉毛,挤出七分不屑三分精明的神情。</p>

张知序:……</p>

他没忍住笑得咳嗽,结果一咳,下头就是一股热流汹涌而出。</p>

“姑娘请坐。”九泉给她在后头放了把椅子。</p>

草木灰袋子好像兜不住,血从侧边溢出了些许,张知序脸色很难看,可来都来了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坐下,尽量不动弹。</p>

前面的掌柜开始汇账了。</p>

以往听这个他很是仔细,任何假账漏账都不会放过,可今日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身下的黏腻之感上,心火上涌,焦躁不安。</p>

捱了半个时辰,听了几十个掌柜的声音,他正想说奸细可能不在这里头了,却又听见了一个声音道:</p>

“近来上头对银号的管制愈加严苛,程家又在对门开了新的钱庄,我们汇通行利润大不如前了。”</p>

耳朵微微一动,张知序猛地抬眼。</p>

是他。</p>

前头的九泉听见后方茶盏轻碰的动静,目光也变了,盯着汇通银号的掌柜道:“银号牵扯众多,烦请刘掌柜议后留步。”</p>

“哎好。”他嘴上应着,神情却不大服气。</p>

是了,张知序想起来,这人是父亲的朋友,早年来投奔张家讨生活,基于对过往交情的看重,父亲让他去了最赚钱的银号。</p>

刘盛人看起来老实,做事也算勤快,在张知序幼年时还多次看望关心他,以至于张知序一接手家里的铺面,就让他升为了掌柜。</p>

这事九泉还未必好处理。</p>

正想着,腹部又是一股剧痛。</p>

张知序吸着冷气问陈宝香:你平日遇见这事,难不成就没什么法子?</p>

陈宝香还在仔细观摩那些掌柜的架势,暗自比划着学呢,一听这话倒是纳闷:能有什么法子?大家都这么过来的。</p>

-药呢?没什么药好使?</p>

-那我哪知道,以前都没钱买药。</p>

腹部的不舒服一直漫延到了胸口,张知序有些气闷。</p>

以前只觉得有钱无趣,没想到没钱的更是难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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