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说，这银子是送给姨娘在大雄寺使唤的，姨娘自然明白。”</p>
原来是供我给赵家小孙子做法事用的，我忙叫紫菀收好，明日带上，到了寺里好用。</p>
又顺口问了李忠一句：“二爷今儿个做什么呢？”</p>
“二爷正在巡营，忽地接到底下报信，说是宁海州昨夜遭到海匪进犯，死了一个村子的人，二爷便带着人往宁海州去了。”</p>
死了一个村子的人！</p>
我头皮发麻，双唇哆嗦着，却不知道说些什么。</p>
忽听屋里有人在哭，回头望去，竟是红杏。</p>
“姨娘，”紫菀苍白着脸，轻声道，“红杏就是宁海州的人，她们村子靠海。”</p>
我记得红杏是从庄子上选上来的。</p>
她家是庄子上的佃户，平日一家子都在庄子边上的小茅屋住着，农闲时节才会回到自己村住。</p>
现在马上就要农忙了，红杏家里人应该都在庄子里吧？</p>
但以防万一，我还是问红杏是哪个村的。</p>
“白水村。”</p>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一双眼睛却死盯着李忠，期望李忠说点什么。</p>
李忠神色暗淡，轻轻点了点头。</p>
“爹！娘！”</p>
红杏哭喊了两声，便身子一软，晕倒在紫菀的怀中。</p>
我忙让紫菀几个人将红杏抱回屋去：“掐她人中！紫萱，我记得前头抱厦，我那小库房里，有二爷送来的人参，让小秦嫂子煮了给红杏灌下去！”</p>
李忠的腮帮子就抖了抖：“姨娘，好人参不易得，那是二爷搜罗来给您补身子的……”</p>
“凭它是什么好东西，都是拿来救人的，白放着就糟烂了！”</p>
我急得头脑发昏，喉咙里好像有一团火在烧。</p>
不知道是在为红杏着急，还是在为那一村子的人痛心。</p>
我在原来的时空中，从未经历过战乱。</p>
战乱、屠村，都是从课本和影视剧中接触到的，或者从国际新闻里看到的。</p>
这还是我头一次在现实中接触到这样残忍的事情。</p>
紫萱安顿好屋里，出来便朝着李忠行了一礼：“李管事先回去吧，我们姨娘如今正是心烦意乱的时候，行事难免会慌了手脚，李管事放心，人参是拿来救命用的，现在还不到时候呢。”</p>
李忠一愣，随即还了一礼。</p>
看他要走，我又叫住了他：“你是去找二爷的吧？”</p>
李忠点头，我便想着给二爷捎点什么东西，脑子却一时跟不上，不知道要送什么好。</p>
身上一顿乱摸，抽下新缝的香囊，又叫紫萱去拿银票：“抽一千两出来！”</p>
我如今手头现银便有约莫两千两，抽一半出来，固然心疼，可一想到死了一个村子的人，我就顾不得心疼了。</p>
我把一千两银票卷起来，塞进香囊中，交给李忠。</p>
“烦劳李管事拿去交给二爷，跟二爷说，若是村子里还有活人，便用这个钱助他们重新过上好日子，若是……若是已经没有了……”</p>
我眼圈儿红了，哽咽了好几次才说下去。</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