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宜在椅子上落座，捧着丁南星递过来的茶杯正要喝上一口，却听到了他这么一句。他捧着茶杯的手顿住，问：“何以见得？”</p>
何以见得？自然是见过画像。</p>
不过他虽然是只见过画像，却是亲眼见过方正德和方世琅。方君宜虽是更像母亲，却也能在五官之中看出一两分父亲的影子，李思华自认就算是方正德化成灰了都能认出来了，自然也能认出方君宜。</p>
“我在海城见过你的父亲，咳咳……”他的喉咙干得发痒，每说一句都忍不住咳嗽，“你和你的父亲一点都不像，你与方世琅一样，像娘……不，不对，你看起来比他们漂亮许多。”</p>
方君宜也不恼，他放下茶杯，支着脑袋听李思华说胡话。</p>
过了半晌，发现是在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才吩咐身旁的暗卫给他喂水。</p>
李群玉那点心思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他想听点有用的，比如海城盐场，和他究竟在什么时候见到了方世琅。</p>
他等了一会，等李思华缓了过来之后，问：“你方才说在海城见过我父亲，在哪里？”</p>
李思华被暗卫粗鲁的动作呛了一下，他明知方君宜想要问什么，是冲着什么来的，但他还是绕着圈子，想要逗方君宜玩，不愿意和他说句真话。横竖自己已经是这副德行，也不过是身上的伤多一些和少一些罢了。</p>
“你和他们不像，方正德自诩清流正直，而你那哥哥更是性子软和。哪像你，你简直是方家的异类。”他不着边际地胡说八道。</p>
方君宜忽然笑了：“这不是挺了解方正德吗，怎么，他害你了？”</p>
也确实是害了他，不然他又怎么会落得这副模样，只能躲在家中，不敢踏出府门半步？</p>
若非是方正德，他李思华今日已经成家立业，如何还需躲在父亲的身后修养？</p>
他恨得咬牙切齿，左右他也不可能出去，索性敞开了说：“是啊，我这一身的伤，不都是拜他所赐。若非是他烧了盐场，我又怎么会受着这苦楚一年多？”</p>
方才他看着方君宜进来，便知这人不像旁人这么好打发。</p>
桌上的那点烛火落在方君宜漆黑的眸中，好似那索命冤魂化作的一点鬼火，让他毛骨悚然。</p>
他在这个鬼地方已经关了两日，原还想着撑着一口气，等父亲找到自己。但不知怎么的，在见到方君宜之后，他便忽然感觉到自己或许真的要交代这里了。</p>
只是心下越是恐慌，他便越是硬撑着胡言乱语，不愿让方君宜也好过。</p>
还未等方君宜再问些什么，他便又道：“我知道你在查方正德的案子，甚至不惜和父亲联手。可惜啊，父亲说你是安插在楚微清身边最成功的棋子，不愿让我接近你。不然，说不定我还能先陛下一步，尝尝你到底是什么味道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