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娘这越说越气的，在那儿哭得可委屈了：“行行行，你现在长大了出息了，有本事了，还跟娘顶嘴了，你有那么出息，倒也没见你能挣个几十文钱回来，你看看阿龙他们几个，比你小了几岁，这都能给家里赚钱买大宅子，你看看张武，这比你还小一岁呢，现在都已经当上将军了，你这能干啥？
我指望你当将军考状元？你能帮家里干点儿活就成了，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活不干还跑去跟人赌钱，你爹好不容易攒的一点儿银子都被你给败光了，你这混账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一个没用的东西？
你跟隔壁家那几个真是连一根毛都比不上，你说说你能干嘛？我指望你比过谁？你至少能安分点儿，在家里老老实实的干活不成吗？你跑去赌，你去学坏？看你媳妇现在还有了身子，以后这孩子出生了，看你怎么办？
你这一个都要当爹的人了，你怎么还这么不长进呢？”方秀才看着不对，赶紧拽住了自己的媳妇：“好了，你在这里说这些干嘛呢？”
“我干嘛？”石头娘拍着自己胸口在那儿气得直骂：“你当我这是为了谁啊？我这么辛苦这十几年，我为了谁啊，我为了我自己吗？你听听他刚才说什么？看看你的好儿子说什么了？
他平时在家有做什么吗？就知道吃饭睡觉，连让他去挑个水他都不去！我这要哪天死了，你说说看，谁伺候你们几个？”
听到石头娘这么说，苏锦玥倒想到前不久看到方秀才说要去镇上那次，就觉得这方秀才神情不太对，她当时还有些疑惑，想着这方秀才要去干嘛呢，原来他这是要去还赌债啊。
苏锦玥直皱眉。
这附近几个村子的村民好赌的还真是不少啊，之前不是有个为了还赌债，连自己女儿都要卖了。至于这个石头，苏锦玥也不想说了，这么大个人了，在家里是一点儿活都不干啊，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跑出去赌？
本来家里也没几个银子，这还跑去赌，他们这要拿什么还赌债？再这么下去，这个年都没法子过了。
方秀才听到石头娘这话，脸色也很是难看：“你这说什么？你现在就知道骂石头了是吧？之前他说念书辛苦，我让他继续上学的时候，你说什么了？你不是还怪我说我逼他上学，把这孩子累坏了？
我说他这既然不念书，就回家帮忙干农活，你自己怎么说的，你又说这石头还小，干不了什么活，你看看隔壁阿文阿武他们几个，哪个不是从小就帮忙干活了？
我说了你这还骂我呢，说什么他们不能跟石头比，他们皮糙肉厚的，天生就是干苦力活的命，石头不一样，是不是？是谁拦着不让他继续上学的？是谁不让他干活的？
那不是你自己说的，我逼他继续念书，你还说这读书辛苦，我这根本就不体谅他的辛苦，好像我让他去念书是要害他一样，现在你又嫌他没出息了，觉得他不去考个秀才状元对不起你？
以前说让他去干活你心疼他觉得他辛苦，现在才知道骂有什么用？
这要不是你偷了家里的银子给他，让他去镇上玩，他会跑去赌？他没银子他怎么去赌？现在欠了赌债，你倒是怪起他了？”
石头娘气得冲过去就打方秀才：“我怎么了？我给他银子，是让他拿去赌的吗？我这不是看秀秀有了身子，才给石头银子，让他去镇上看看，有什么能买的吗？”
里长都听不下去了，赶紧过去劝架：“好了好了，你们这吵什么呢。”
他说着又训斥了石头几句：“石头，你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都快要当爹了，怎么还这么不长进？你这样以后怎么照顾好秀秀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你娘以前是心疼你，不想让你辛苦，但你看看，你爹娘年纪也大了，你自己也还有妻儿要照顾的，男子汉没点儿担当怎么成？”
石头嘀咕着：“反正我不去武院。”
里长哭笑不得：“这不是说了吗？武院可不好进，你这未必能去得了啊！但家里农活这么多，你也该帮你娘分担一下是不是？”
他这说着又朝方秀才看了眼：“秀才，你也别恼了，看看你媳妇也是不容易，就多多体谅吧！你们这还欠了赌坊多少银子？”
方秀才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道：“二百两。”
里长惊了下：“这么多吗？我以为就几两银子。”
方秀才苦笑：“要是只有几两银子，我就不用这么愁了！这赌坊利息一天都不知道多少，今天二百两，明天就不止了，我这现在也不知道上哪找银子还了！他们说这要是三天之内还不了，就要上门了。”
“上门有啥用啊！”石头小声说了句：“就算把俺们家都卖了，也买不到一百两银子啊。”
里长瞪了他一眼：“你倒还有脸说呢！”
石头撇了撇嘴：“反正俺们也没银子啊，能咋办，这打不了让他们打一顿呗！反正他们就算把我杀了我也拿不出银子来！”
“你可还敢说啊！”毛叔气得想给这小子一巴掌：“赌场那些人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说说你，干点儿啥不好，偏偏跑去赌，还欠了那么多银子，到时候让人把你手砍了，我看你还怎么赌？”
“哎呀，毛叔，你别吓唬人啊！”石头娘急了。“吓唬？”毛叔气哼哼的：“我可没吓唬人！是这混小子不知死活！还不清赌债，被赌场的人砍手砍脚可不是什么稀罕事！你们还是赶紧出门躲躲吧！要真让那些人找上门，你们可真就别想好过了，说不定连秀秀都要被他们抓去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