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斩了四百八十人，你们以为我残忍。”</p>
叶无坷环顾四周。</p>
“我本想斩的这人数，看来没满足你们。”</p>
叶无坷回身吩咐：“把今日在府衙里门口带头大声喧哗聚众闹事的全都拿了，挨个问是不是受人指使，是受谁指使，有人指使的和指使的一律抓了，按罪论处。”</p>
“没有被人指使的，一律在府衙大门口长街上一字排开罚站！不是愿意堵门么，那就堵够了再回家。”</p>
叶无转身走上府衙门口的台阶：“你们想把我留在益州，你们做到了，坏消息是留下的不是我叶无坷的尸体，好消息是尸体有的是。”</p>
他走进衙门的时候一摆手：“封锁益州所有城门，自即日起不准任何人离开益州，什么时候开城门，要看门外的大老爷们什么时候满意！”</p>
当日，益州封城。</p>
罗冲和陈怀海两个人找到叶无坷的时候，这少年正站在院子里看着天空发呆。</p>
罗冲抱拳道：“叶千办，益州城真的要一直封门？”</p>
叶无坷回答：“封。”</p>
罗冲又问：“什么时候开封？”</p>
叶无坷回答：“杀无可杀。”</p>
罗冲这个领兵多年杀人无算的将军，因为这四个字背脊都一阵子发寒。</p>
陈怀海道：“斩四百八十名地方官员的事已经上报朝廷，用的六百里加急，这消息到长安就足够让朝野震荡，再杀要出大事。”</p>
叶无坷语气平静的说道：“我本以为杀四百八十人就够了，最起码能吓住人，现在看来，远远不够。”</p>
“之前百姓们堵了府衙大门的那一刻我忽然醒悟过来，现在的西蜀需要的不是一个人人喜欢的大善人。”</p>
“现在的西蜀道，需要的是一个人人提起名字都会害怕的恶人，就是百姓们在门前喊我的时候，说的那种恶人。”</p>
“可那种恶人还不够，因为他们不怕，他们甚至觉得只要聚集起来大声喊几句，就能让我这个恶人怕。”</p>
“那就做一个更大的恶人，最起码在西蜀道这个地方，以后提起恶人，他们想到的就是叶无坷这三个字。”</p>
叶无坷长长的吐出一口气。</p>
叶无坷道：“两位将军的好意我懂，此番回去朝廷里必有一番争论，不过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我就先把西蜀道给压一压。”</p>
他再次抱拳道：“还请两位将军再帮我一个忙。”</p>
罗冲道：“叶千办苦心我与陈将军也懂，你只管说是什么，我们两个还在西蜀就听你调遣。”</p>
陈怀海点头：“但凭叶千办吩咐。”</p>
两位都是正四品的鹰扬将军，叶无坷只是从四品，可在益州处理益州隐患这件事上，两位将军都知道必须要听叶无坷的。</p>
且不说叶无坷是不是执金吾，这件事就得按照叶无坷的法子办。</p>
叶无坷道：“事不难，比之前做的要简单许多。”</p>
陈怀海：“是什么？”</p>
叶无坷：“我当恶人，两位当好人，当拦不住恶人的好人。”</p>
罗冲和陈怀海对视一眼，两人心里都微微一震。</p>
陈怀海心思更细，他瞬间就明白了叶千办的好意。</p>
不只是要配合着办好益州这边的案子，也是为了他们两位以后被朝廷问责的时候好解释。</p>
好人他们两个做，叶无坷一人做恶人。</p>
陈怀海沉默片刻，朝着叶无坷郑重抱拳：“多谢叶千办！”</p>
数日后，府衙门口。</p>
大街上黑压压的被按跪着的人多到从这头排到那头，宽阔的大街都满了。</p>
两千余人被五花大绑按跪在府衙门口，大街两侧特意留出来给百姓们观看。</p>
不看都不行。</p>
在这些人被按跪大街之前，叶无坷让罗冲派人在益州敲锣打鼓，请百姓们到府衙门口来看，一直敲。</p>
还不到正午，府衙门口这条长街上已经塞满了人。</p>
大街上跪的都是人，大街两侧站的都是人。</p>
叶无坷缓步走到那些跪着的人面前，脸色森寒的好像一点儿人的迹象都没了。</p>
化身阎罗。</p>
“数日之前，你们之中有一小部分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不管是用了什么手段，怂恿百姓冲击府衙，甚至想怂恿百姓一把火将府衙烧了，还要去烧了道府衙门。”</p>
“你们之中一大部分人，都是拿了银子或是拿了其他什么好处，被人指使着怂恿百姓到府衙来闹的。”</p>
他看了看跪在前边的那几排人。</p>
“按照大宁律例，蓄意冲击地方官府试图谋杀官员的是不容之重罪。”</p>
叶无坷指了指那几排：“这些人指使别人去干，他们自己躲在后边，他们甚至还给手下人有明确分工，谁去怂恿百姓攻击府衙，谁负责假扮成府衙的人动手殴打百姓，谁负责第一个往府衙里投掷火把，谁负责假装被战兵殴打。”</p>
“有人说，你们花钱出力的让百姓攻击府衙，是为了鸣不平，是身为益州百姓为益州出头。”</p>
“倒是巧了，这几排两百多个人，没有一个是土生土长的益州人，都是从外边迁入益州户籍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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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当初花了大笔银子入籍的时候，益州府的官员肯定告诉你们了，这事不会轻易被查出来，放心。”</p>
“放什么心？从你们被抓到你们供出身份前前后后连三天都没有，有些时候我都不得不反省一下，我是不是过于高估你们了。”</p>
“你们这些人，试图在益州制造民变，进而引发整个西蜀道的民变，计划倒是足够大胆，可惜人胆子不大。”</p>
“我前阵子也是在这斩了四百八十名益州官员，那时候我说过，我不再继续追究了，可你们觉得不行，你们觉得这哪儿够，益州还能死更多人。”</p>
“我成全。”</p>
叶无坷一摆手：“斩。”</p>
一片刀光落下。</p>
二百多名从东蜀道调过来的廷尉抽刀斩落，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p>
两百多把横刀落下，两百多颗人头滚落在地。</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