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出两步，莺儿又被叫了回来，只见宝钗自己也打着个灯笼，扶着个小丫头追出来，向着莺儿道：“我跟你一起去。”</p>
莺儿不敢再说别的，小心照着路，陪着宝钗往四皇子妃的院子去。宝钗一言不发、脚下却走得很快，不多时就来到了正院外。</p>
管事的赵嬷嬷早看到有人摸着黑过来，直到近前，看到是宝钗一行，不由得愣住了，上前问道：“这么晚了，王妃娘娘又没传召，庶妃这是做什么？”</p>
宝钗上前一步，恭敬地道：“说来惭愧，是我娘家的庶弟刚刚来咱们府外吵闹。我虽不知是为了什么，但总归是史家人不懂事，我难辞其咎。</p>
所以我急急过来，一来是向王妃请罪，二来是请王妃示下。我也知坏了非召不见的规矩，也一并请王妃责罚。”</p>
宝钗这一番话说完，赵嬷嬷倒是收敛了神情，上上下下打量了宝钗一番，换上了笑脸道：“这黑天瞎火的，倒是难为庶妃了。王妃这边不知歇下没有，您稍等等，待我去回一趟。”</p>
宝钗柔和地笑着，连声道谢。莺儿已经上前一步，拉起赵嬷嬷的手，不动声色地塞了个小荷包过去。赵嬷嬷脸上的笑容顿时更加真切了，一溜烟儿往里面去了。</p>
眨眼的功夫，赵嬷嬷就回来了，向着宝钗道：“庶妃今天好运气，王妃还没歇。不过也快了，老奴跟她说，庶妃这边着急的很，王妃就点了头，请您进去呢。”</p>
宝钗听懂了赵嬷嬷的点拨，连忙又是真心道谢。婆子就过来，亲自在前面带路，莺儿把手里的灯笼尽量往前照着，一行人飞快地穿过院子，进了四皇子妃的上房。</p>
四皇子妃程素心这时候已经宽了外面的大衣裳，只穿着家居的裙子，头发松松挽着，看向宝钗，秾丽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淡淡道：“这两天府里事情太多，史家妹妹来了两三天了，我也没功夫跟你细聊聊。</p>
听说妹妹找我有事，是不是下人们疏忽了，哪里照顾不周了？”</p>
宝钗像是没有听出四皇子妃话里的不善似的，规规矩矩地见了礼，又诚惶诚恐地道：“王妃这是说得哪里话来？折杀婢妾了。这偌大的王府内院，全靠王妃支撑，每日不知有多辛苦，婢妾是尽知的。</p>
这么晚过来，是因为婢妾娘家的兄弟不懂事，跑到咱们府门前闹。婢妾实在是羞愧难当，特来请王妃责罚。”</p>
“竟有这种事？”程素心挑了挑眉头，问道：“你说的这个娘家，是哪家？史家，还是薛家？”</p>
这句话问出来，不仅是莺儿，连跟进来的赵嬷嬷也觉得心头一紧。俗话说，打人不打脸，可王妃这明明白白就是在打这个史庶妃的脸。看起来，王妃不仅不喜欢史庶妃，说不得还厌恶地紧。</p>
垂头站着的宝钗却是一脸的不动声色，依旧不疾不缓地柔声回道：“回王妃，是史家。我虽出身薛家，但蒙母亲托梦看中，入了史氏的族谱，就是史家的人了。</p>
我虽懵懂，但生恩不如养恩的道理，还是懂的。我既受史家恩荫庇佑，才得以入府伺候王爷和王妃，那自然要情系史家，视史家长辈兄弟子侄为亲人。”</p>
“噢，是这样……那薛家呢？”程素心追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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