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知府府衙附近，书香巷。</p>
一间窄小的精屋中，灯光如豆。一个面容清秀、一身青色儒衫的青年男子坐在桌边，手里紧紧捏着一张小纸条，仿佛要把这纸条捏碎似的。一个更夫打扮的年轻人此刻正坐在他面前，两眼盯着他，仿佛在等待指令。</p>
“这消息准确吗？”青衫男子问。</p>
“准确。”年轻更夫点头道，“我们在知府衙门里放了多年的棋子，平时不动的。今天十万火急递出了条子，应该不会有错。”</p>
青衫男子沉吟道：“牟全那老狗终于沉不住气了？这厮是狗急跳墙了，竟然想杀林如海。”</p>
年轻更夫道：“他们是狗咬狗，一嘴毛。林如海的女儿被拐子拐了，林如海疯了，在扬州城里是逮谁咬谁，一不小心把牟全之前的老底儿都给掀出来了。牟全能不跟他拼命吗？</p>
咱们爷不是早就想把这两个家伙搞掉了吗？这不是个好机会吗？”</p>
青衫男子却苦笑一声道：“你懂什么？那林如海为官清正，深得圣心，与牟全又不同……”</p>
片刻，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有点含糊，青衫男子又道：“如果林如海死了，而牟全不倒，于爷的大事有何益？搞不好反而雪上加霜。”</p>
年轻更夫脸上神情一凛，惊道：“多亏先生提醒，我竟没料到这一层。”</p>
青衫男子道：“我们爷原来的意思，就是希望牟全和林如海两败俱伤。最好是由林如海出头扳倒牟全那一伙子。毕竟林如海是一个纯臣，将来谁上位都会忠心耿耿。而那个牟全早就已经站在大皇子那边了。”</p>
年轻更夫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一拍脑门儿道：“是啊，如此说来林如海死不得呀！先生，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要不要派人去帮林如海一把？”</p>
青衫男子想了想问道：“你之前说，方溯也去了知府衙门？”</p>
更夫点头道：“是的。这小子之前在德云巷搜查了一个姓曹的人贩子的私宅，然后就杀气腾腾地去了府衙，看样子是要兴师问罪。”</p>
“姓曹？曹德旺？”青衫男子一下子站了起来。</p>
更夫吓了一跳，怔愣片刻道：“是，那个人贩子是叫曹德旺，之前我们也派人盯过，只是不晓得他居然在德云巷里还藏有一处私宅。不过，这个人当时就逃了，没抓到活口。”</p>
青衫男子扼腕。之前，他无意中已经掌握了曹德旺这条线索，可惜当时只觉得是个人贩子，与盐运无关，就没有动他。现在看来，这曹德旺没准儿是个关键的环节。</p>
青衫男子不禁暗骂自己愚蠢，谁规定人贩子就不能同时搞盐运的走私？</p>
青衫男子背着手在房间里踱了起来，片刻，他下定决心，向着年轻更夫道：“子安，抓没抓住曹德旺不重要，关键是那个方溯搜了曹德旺的私宅，肯定有所收获。他急急地跑去府衙，说不定就是要跟牟全摊牌。</p>
你现在即刻带着人去府衙，一定要盯住方溯，还有他手里的东西。若真有人对林如海不利，方溯肯定是站在林如海一边的，那你就要确保他们二人的安全。不管怎么样，都一定不能让方溯手中的东西出事。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搞死牟全、还有上面那个人的关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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