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封翊神色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他现在已经举不起拐杖了。”
苏挽玩笑的表情骤然僵住了。
她差点忘了，老年人每一年都在加速衰老。
莫名的，她也带上了几分紧张，和顾封翊一起进了后面的阁楼。
深吸一口气，两人才推开了房门。
四年不见，老爷子眉宇间确实苍老了许多。
他正半倚在榻上，在听财经新闻。
管家已经进来通传过，老爷子也知道他们回来了。
“爷爷。”顾封翊先开口。
老爷子从鼻腔里哼出一声，阴阳怪气地开口：“难为你还记得，还有我这个爷爷。怎么，打算跟你妈妈断了关系，紧接着断了和我的？”
顾封翊垂下眼帘：“没有，只是怕见到你，你心里不高兴。”
老爷子猝然睁开眼睛，已经苍老浑浊的眼珠里透着浓浓的失望。
“所以你宁愿对我避之不见，也要跟她在一起！你还知道和阿挽一起回来，说明你知道自己怎么做我才开心，但你偏偏就不肯让我开心！”
苏挽连忙上前，帮着老爷子拍后背安抚他：“爷爷，你别激动。”
“阿挽，你走之后，爷爷心里一直有愧疚，我在想，是不是因为那件事我没站在你身旁，让你失望了，从来不肯来爷爷梦里。”
他抓着苏挽的手，“幸好你还活着，能让爷爷弥补心里的愧疚。你说你，怎么不告诉爷爷一声呢？明明之前小辈们都不爱回家的时候，是你一直来陪我，我把你当亲孙女，你怎么就连爷爷也瞒着？”
老爷子刚才还愤怒的眼眸此时带着哀伤，老泪纵横。
苏挽也被触动，鼻子酸了：“对不起爷爷，是我不好。”
老爷子摇头：“是她挤走了你的位置，让你对这里的一切失望了，才不肯回来的对不对？爷爷赶她走，给你好多钱，你还回来，给爷爷当孙媳妇好不好？”
“对不起爷爷，您可以把我当成您的亲孙女，我不要您的钱，我只希望您健健康康的。”苏挽压抑着声音里的轻颤。
老爷子呼吸开始急促起来，明显喘不上气。
顾封翊迅速伸手，准确无误地从他的枕头下面拿出常备的药。
老爷子有些惊讶地接过，问他：“你怎么知道我的药现在放在哪里，你这孽障不是家都不回吗？”
“仆人每天会向我汇报。”
顾封翊屈起修长的手指，敲了下不远处的摆件，“这里面是传感器，一旦您摔跤或者血压心跳不稳定，我都会收到消息。只希望您一切安全。”
老爷子表情微妙地变了下：“谁要你这点好处，你把她给甩了，我才能真的安全。”
眼看两人没刚才那么水火不容了，苏挽也不敢久留，担心老爷子触景生情，再犯病。
她轻手轻脚地起身：“我之前托人打包的东西还放在这里，我去拿。”
老爷子摆手：“那你记得找管家要合同，赶紧签了，拿走我给你留的那一份，也算是了解了我的心愿。别拒绝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