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年纪,老二陆汉勇今年29岁了,老三陆汉文也26了,在这个年代,早已经过了成家的年纪。</p>
看到眼前这一切,尽管心中有些恼怒,但是陆汉生并没有多说什么。</p>
多说不如多做,但是男人没能力的时候,尽量少开金口。</p>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了,陆汉生也相信自己有能力改变现状。</p>
奶奶回到房间,从床底摸出一个纸箱,里面一个塑料袋子装着六颗鸡蛋,她小心翼翼拿出来两颗,想了一下,又多拿出来一颗。</p>
奶奶小心翼翼把鸡蛋藏好,笑呵呵道。</p>
“上个月厂里领导来看我,带了半斤白糖一斤鸡蛋,等下奶奶给你倒碗糖水喝!”</p>
陆汉生无奈笑了笑,点了点头。</p>
爷爷奶奶,曾经都是机械厂正式工,爷爷当年还是车间主任,陆汉生还没来这个家的时候,爷爷就已经去世好几年了。</p>
人走茶凉,除了逢年过节,平时也没人来看望。</p>
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厨房,甚至连卫生间也没。</p>
厨房在回廊阳台上,一个小煤炉,一个小铁锅,菜刀菜板啥的,全部挂在窗户边上。</p>
看着奶奶弯着身子小心翼翼做着饭,陆汉生心中五味杂陈。</p>
他并没有阻止,甚至没有帮忙,他曾经的遗憾之一,便是再吃一顿奶奶做的饭。</p>
此时的老人或许并没有感觉到艰难,那藏不住的开心,怎么也掩饰不了。</p>
没什么大鱼大肉,家里这个条件也不允许,鸡蛋炒萝卜丁,一碗米饭,一杯白糖水,便是奶奶全部的爱。</p>
这是陆汉生两世为人,吃得最心酸,也是最开心的一顿饭,两种复杂的情绪始终伴随他咽下最后一口饭。</p>
陆汉生并没有打算住下来,也没打算久留,喝完杯中最后一口糖水,他起身收拾起来。</p>
或许是知道自己孙子的性格,奶奶只是一脸慈爱看着他,并没有阻止,见到孙子拿着塑料桶去提水,她才推着轮椅去了房间。</p>
忙碌好了后,陆汉生擦拭双手,沉住气,好几次想开口说别离。</p>
还未待他开口,奶奶招了招手,待他蹲下后,这才紧紧从口袋拿出一叠钞票,最大的面值十元,最小的二分,一把塞进他手里。</p>
陆汉生刚想挣扎,奶奶的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待他不再动作,这才伸出慈爱干枯的手掌,轻轻抚摸他的脸颊。</p>
“大宝,好好生活,好好工作,奶奶还等着抱重孙儿!”</p>
陆汉生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郑重地点了点头,深呼吸一口气,上前把奶奶抱在怀里。</p>
“奶奶,等着我,明年我一定让你抱上曾孙儿,等孙子开着小汽车回来接你去享福!”</p>
拥抱过了一分钟,陆汉生这才松开奶奶的手,站起身,把钱塞进口袋,提起挎包,笑着朝门外走去。</p>
“奶奶,别送了,我过段时间就回来看你!”</p>
“好!奶奶等你!”</p>
陆汉生一步一步朝着楼下走去,目不斜视,尽管他能感受到四周无数目光,可此刻的他,心如磐石。</p>
楼下的吵闹早已经结束,偶尔还能看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闲话的老娘们,陆汉生也没有打招呼的准备,转身便走。</p>
走到街角,陆汉生才回头远远看了一眼家属楼。</p>
这辈子的泪,在今天全部流了,往下的路,只有男人的热血了!</p>
看着窗外商店的挂钟,下午五点整,陆汉生想了一会,没有犹豫,转身朝公交车台走去。</p>
尽管前路迷茫,往后的路,他已经有了方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