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川口草原。</p>
鹅毛大雪。</p>
一支辎重不少的军队，迎着刀子般的风雪，踏步强行军。</p>
余建三眯着眼，他脸颊枯槁，眉毛上布满冰霜。</p>
手里紧紧拽着一根绳子，一连几百人，都在这根绳子上。</p>
这是北方行军的土办法。</p>
偶尔摔倒，可以立刻爬起来。</p>
今天是二月七日，</p>
几个时辰前，突厥贵族老爷，命令一万多大楚良家子，不，大突厥归宁军。</p>
全军都有，立刻，马上支援山草川突厥军团。</p>
余建三现在是千户了，手底下一千二百多人。</p>
归宁军最高官职是千户官，这算起来，他老余也将是七个主将之一。</p>
只是余建三不是好出身，狗日的，大楚其他子弟看不上他，不像裴卵子，那狗东西手底下三千多人。</p>
“老大，风雪太大了，停一下吧。”</p>
“停不了，延期处斩，弟兄们加把劲，热酒不要省，每个弟兄给一点。”</p>
突厥人虽然比大楚官员讲道理，但余建三决不相信他们是什么善男信女。</p>
羊皮军令上，有哲哲大王的特勒令，这是死命令。</p>
余建三的部队，成分很杂，有穿着羊皮袄子，盖上突厥扎甲的汉子，也有内中还是红色楚衣，外覆黑色甲胄的兵士。</p>
更有一些，就是羊皮袄子，手持长矛，身覆大弓的士卒。</p>
他们是降兵，能有多少兵备。</p>
余建三跟不少牧民吹牛放屁，尽可能的增加弟兄们的实力。</p>
行军路上。</p>
天空的鱼腩白消失了。</p>
荒野完全暗淡。</p>
火把微弱的光芒，照耀前方的路。</p>
余建三走在最前面，他是余家村的头，必须身先士卒。</p>
终于。</p>
远远的看见前方一片火光。</p>
再走片刻。</p>
余建三看见一杆突厥人的大纛。</p>
羊头染血旗。</p>
那是库尔支河的图腾。</p>
马蹄声，嘶鸣声，不停有队伍进进出出。</p>
余建三像个来学校报到的家长，找了半天，没人对接。</p>
他看见了一位长者模样的老头，衣着华贵。</p>
赶紧笑眯眯的递上羊皮军令。</p>
郭顷之牵着小牧童，抬头仔细看了一眼面前的楚人。</p>
脸部已经冻伤了，是条汉子。</p>
“余建三！余千户？”</p>
“不敢，不敢，小的给老爷们当仆从呢。”</p>
吹牛这段时间，余建三学会了不少突厥人的话术。</p>
“呵呵，你倒是嘴巴会扯，你们是第一批到的援军，其他千人将，祈求扎营，老夫都同意了。”</p>
此话一出，余建三脸部的笑容僵硬了。</p>
狗日的!还可以这样？</p>
延期不用死，早知道傻子才行军。</p>
身后几个同村，不禁用恶毒的眼眸，盯着余建三。</p>
谁料，余建三的事还没完。</p>
面前这个老东西又不当人！</p>
“余千户，往北三百步，有不少空置的营帐，你们就去哪里。”</p>
“既然最早来，明日你们最后出战。”</p>
余家人，“……”</p>
北方夜晚寒冷。</p>
踏上前往北营的路。</p>
弟兄们不禁开始骂娘。</p>
“什么意思，头，来的早还不给我们干活。”</p>
“是啊，特么的，好买卖都让那些龟孙子干？”</p>
“余建三，你爹废物，你也废物，抢个先攻都抢不到？”</p>
……</p>
行至一处高坡。</p>
大伙声音停了。</p>
远方，有一处营地。</p>
营墙上全是火把，站岗的士卒，披坚执锐，如苍松挺拔。</p>
风雪下，纹丝不动。</p>
营墙是木头跟泥土造的，大概两丈高，此刻夜深，还有兵卒在进行土工作业。</p>
他们在用水，加固营墙。</p>
最让人震惊的不是这简陋的冰土墙。</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