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玉抢到尹秀前头去，坐在他和嬷嬷中间，将两人隔开。 她正要开口时，嬷嬷却已经解开了身上的腰带，冲尹秀说道：“后生仔，出来混要讲信用，既然说了就要做，不要连阿婆都骗啊。”</p>
马小玉见她视死如归，威胁已不可能起作用，无奈地叹了口气，看向罗维。</p>
罗维摇头，“我没做过谈判专家，讲不来。”</p>
“唉。”</p>
马小玉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的话。”</p>
她手腕一抖，可怕的青面獠牙恶鬼面具从她的袖子里探了出来，血红色的眼睛直盯着老太婆。</p>
就在这时，那老太婆却站直了身子。</p>
“要动手就动手吧，这村里都是老弱妇孺，没有哪个能对你们有威胁，想杀就杀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先叫你们看一样东西。”</p>
马小玉看向尹秀，用眼神寻求他的意见。</p>
尹秀率先起身，“走吧，既然嬷嬷要带我们看东西，那也不差在一时半会。”</p>
几人从房子里钻出来的时候，尹秀才发现嬷嬷的房子外已围满了举着火把的村民。</p>
这些村民，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菜刀棍棒，甚至还有几个相对精壮的端着火铳。</p>
嬷嬷冲这些人摇摇手，示意没有什么危险后，村民们便退了下去，让出一条路。</p>
“我们去祠堂。”</p>
嬷嬷指向位于村子最高点的那所房子，不起眼，但是很大。</p>
她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向上走，脚步有些吃力。</p>
尹秀三人则揣着手走在她的后边，也不出声，各自做着考虑，想着接下来的谈判或者搏杀。</p>
咯吱……</p>
祠堂老旧的大门被推开，露出里面的面貌。</p>
不同于尹秀想象中摆满牌位的神桌，也没有传统的那些雕塑。</p>
那里甚至只是一个小土台，泥塑的几个平面当做供桌，摆着几件陶器做的烛台，香炉。</p>
在这些器物的后头，黄色的土墙上挂着一幅发黄的画，更像是卷轴，足有五米多长。</p>
嬷嬷走近画前，摆出那个奇怪的手势，深深鞠了一躬。</p>
“福生合一，心网菩提。”</p>
她行礼十分的虔诚，比起之前问候的时候要认真许多。</p>
顿了顿后，嬷嬷才回过头来，看向尹秀他们。</p>
“这座祠堂里供着的不是我们的祖先，而是老母。”</p>
【老母？】</p>
之前尹秀在槐树精的记忆里，就听到过那两个炼气士的对话，他们就频繁地谈到老母。</p>
尹秀只对刘半仙的事情感兴趣，只当老母是某位他们信奉的神灵，并不当一回事。</p>
现在听到嬷嬷这样说了，他才重新回想起那段话的内容，并抬头看起墙上的画。</p>
或许是因为湿气的侵蚀，或许是因为年代久远，画纸有些发黄，有些地方还有了褶皱，但仍能看清上面所画的内容。</p>
在画面的左侧，立着一个混身素白，衣带飘飞的女人。</p>
她长的颇为端庄典雅，成熟中带着一股仙气，不似凡人。</p>
想来这就是嬷嬷口中所说的老母，这是属于她的画像。</p>
画面中的老母站在山上，脚下是匍匐的民众与披坚执锐的兵士。</p>
在她的左右，是捧着如意，蟠桃，琼浆玉液的童子童女。</p>
在她的身后，则是大象，虎豹，白鹿犀牛，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兽，环绕老母的身后。</p>
画面的头顶，几条龙在天空翱翔，腾云驾雾，云端的一角，则有凤凰若隐若现。</p>
这是民间仙人飞升图中常出现的画面，总结起来就是将各种各样的祥瑞堆在一起，以塑造出一种十分和谐，宏大，甚至有些喜庆的场景。</p>
不止是仙人道人，就是在一些帝王死后升天的图画中，也时常有这样的东西，不足为奇。</p>
可是这幅画有一处与别的东西相像，却又不太一样。</p>
那就是画面上那些从天而降的接引神官，他们一个个身着白衣，手提灯笼，指引的方向却不是极乐世界，而是一座藏在云中的大山。</p>
那大山顶上的宫殿，正隐隐露出一角，散发着光芒。</p>
光是这一角，便已显露出它的气派与神圣来。</p>
嬷嬷望着这图画，眼里已有了水光，神情里满是崇敬与感动。</p>
“天上白玉京，十二楼五城，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