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晏璋自从沈蝉离开家,就径直上了楼。卧室里还留着沈蝉身上特有的栀子花的香气。</p>
枕边散落着几根长发,陆晏璋捏起来归拢到一处,放在鼻子下深深地嗅着。</p>
暗淡的天光照进玻璃窗,地板上,陆晏璋躬身的影子小成一团,无比落寞。</p>
床头柜空了,沈蝉常看的线装书和一本辞海都没了踪影。</p>
梳妆台空了,原本就不多的瓶瓶罐罐、现在只剩下陆晏璋给她买的几套豪奢护肤品,沈蝉连封都没拆。</p>
只有衣橱是满的,陆晏璋给的衣服都留了下来。</p>
这个女人竟然这样决绝。</p>
这一走,是不打算回来了。</p>
陆晏璋不死心,抬脚往书房走去。</p>
笔墨纸砚,但凡她带来的都带走了。只有那方他送的端砚还摆在书桌上,干干净净的,陆晏璋记得他们吵架以前沈蝉最爱这方砚台,如今,两人感情生变,砚台竟也无端受了牵连,被主人弃如敝履。</p>
跟砚台一样被丢弃的还有一团宣纸,孤零零地躺在字纸篓里。</p>
陆晏璋弯腰捡起纸团,轻轻展开放在桌上,刹那间,呼吸都变得困难了。</p>
他强迫自己抬起头,深沉如墨潭一般的眸子,终究泛起一朵水花。</p>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p>
什么物是人非,陆晏璋偏不信这个邪!</p>
宣纸在陆晏璋手心,再次被攥成一团。</p>
当天晚上,陆晏璋睡在卧室,搂着沈蝉睡过的枕头,借着安眠药的药力,勉强昏昏沉沉合上了眼。</p>
沈蝉被母亲强制留在村口超市借宿,而沈兰芝则一直抱着母亲的尸体,在床头跪了整整一夜。</p>
第二天一大早,沈兰芝给陆晏璋打了电话。</p>
等沈蝉揉着眼睛从超市出来要去找母亲时,被早就侯在外面的阿ben堵在了路口。</p>
“阿ben你什么时候来的?”沈蝉怀疑自己在做梦,又揉了揉眼,站在面前的可不是那个少言寡语的大块头是谁?</p>
“沈小姐,陆先生派我接您回家。”阿ben不善言辞,只是重复陆晏璋的话。</p>
沈蝉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p>
“我跟陆先生分手了。”沈蝉看着阿ben认认真真地说。</p>
阿ben并不做其他回答,只是重复了一遍,陆先生派我接您回家。</p>
一时间,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p>
打破尴尬的是沈兰芝的电话。</p>
沈蝉在电话中一再强调她要帮忙母亲处理姥姥后事的决心,可沈兰芝坚决不同意。理由只有一个,她怀着一个没见过日头的孩子,不能见往生的人。不吉利。</p>
“您还是个医护工作者呢,这么迷信!”沈蝉气呼呼地说。</p>
“医护工作者才见过你没见过的神秘事件。栀子,听妈妈的话,姥姥不会怪你,她知道你的心。”</p>
沈兰芝挂掉电话,抬头看着一棵树一样定在她面前的阿ben,忽然就想起了陆晏璋。</p>
陆晏璋对他何曾没有过真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