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若一切从未改变，风风雨雨也从未侵蚀他们。</p>
许文秀像是在哭又像是在骂：“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 你是有多恨妈妈？是要妈妈去死吗？”</p>
原长青扶住自己的妻儿, 他双眼泛红，手也在轻微颤抖。</p>
原也觉得自己好累，但眼泪却?早已不?受他控制, 他流泪，却?悄无声息，他浑身发痛, 但一声未吭。</p>
妈妈的眼泪好烫, 一路从他额发流至胸口，妈妈的体温像是岩浆, 原也愈发觉得自己要被蒸发。</p>
“…妈、妈。”原也呼吸不?畅，身体不?受控制在痉挛。</p>
他想回到幼时，回到还能将自己蜷缩在妈妈怀中的婴儿时期，他憎恶长大，他不?懂命运为何?要赐予他如?此恶意。</p>
他努力开口：“我、我没有撒谎。”</p>
妈妈的眼泪流个不?停，原也恍惚是否全?世界的妈妈其实都是一滩水、一条溪、一汪海, 他想安慰想告诉妈妈：</p>
妈妈，现在我还存在。</p>
存在在你怀中, 存在你眼下，在你身边, 痛苦着、苟延残喘着你给?予最多期待的人?生。</p>
“妈…”</p>
原也无法呼吸，甚至再多一个字他都吐不?出来，完全?不?受控的，他双手紧紧掐住脖子发出可怖的嚯嚯声。</p>
许文秀慌了神?，不?断拍着他背脊说道：“我知道我知道，妈妈信你。”</p>
原长青一看便?知晓大事不?妙，他猛得起身：“过?呼吸了，我去找纸袋。”</p>
原也恍觉自己是缺氧的鱼，无论他怎么张大嘴呼吸都无济于?事，他四肢逐渐麻木，眼前景象变成大块的光影。</p>
红的、黑的、灰的。</p>
雪白?的窗帘，像停尸房的布。</p>
还有妈妈的眼睛。</p>
妈妈，你有一双为我泪流的眼睛。</p>
原也开始对死亡有了些?许的实感，在混乱的呼吸中，他甚至不?合时宜在想，原来死亡是模糊的光影、亲人?的眼泪和无法自控的呼吸，他想起方才上吊时即将触碰的翅膀，原来死亡的前奏里还存有天使。</p>
许文秀稳住心神?，她叫他跟着自己节奏：“宝宝，跟着妈妈节奏一起呼吸好吗？”</p>
原也挣扎着，他其实听不?太?清，但妈妈握住他的手太?温暖，他止不?住朝她怀里靠近。</p>
他跟着妈妈的节奏。</p>
“呼——”</p>
像幼时被妈妈牵着蹒跚学步那样。</p>
“吸——”</p>
小小的自己跟着妈妈</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