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北说,“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公平。”
他觉得顾汐冉还是太理想化了。
学法,和真实接触的社会案件,是有极大区别的。
有的时候压线,是为了达到目的。
并非只是求公正。
从始至终,这个世界就不是公平的,所有的国家都一样。
这并不只是国内这样。
顾汐冉默了默,她知道这个世界从来不是公平的,很多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了。
有些人出生在贫穷的山区,想要改变生活,可能要靠自己的不懈努力,才能改变自己所处的环境。
有些人出生在富贵之家,一出生就享受着荣华富贵。
他的,却是别人高不攀的想要抵达的终点。
这怎么能不是一种不公平呢?
所以从投胎的那一刻,就不是公平的。
可是她当初学法,不就是为了公平吗?
不然法律还有什么意义?
“季律,您知道我为什么想做律师吗?”她这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自己为什么会对法律那么感兴趣。
很多兴趣,不是骨子里带的。
而是接触了一些事情后,而喜欢上的。
或者说,接触看一些事情后,而感兴趣的。
季江北的身体微微后仰,靠在沙发里,“说说。”
顾汐冉说想了一下说道,“我已经记不清楚,我那个时候几岁了,应该十几岁的样子吧,我小时候是在农村长大的,我爸妈常年外出打工,我经常会去我外公家,基本上星期天,或者是暑假,寒假,都是在外公家住,我记得,那是一个暑假,就忽然间,听到说,隔壁村庄死人了,其实死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是之所以会传的那么快,还被人议论纷纷,是因为死的是一个小朋友,好像只有六七岁,是被她舅妈,用菜刀砍死的,据说……”
说道这里她语气停顿了一下,做了呼吸调整,即便是过去那么多年了,她依旧记得一个情节。
村里的人都去看热闹了,她也跟着大人去凑热闹。
她记得很清楚,一阵六七个人,她走在后面,一边跟着他们一边听他们讨论。
那家是一层的平房,有前屋,厢房,墙头围成的一个长方形小院子,院子通往主屋的小路铺着红砖,那个被杀了的小孩,就被放在门旁边上,用一块旧的床单盖着。
她亲眼看到一个人掀开那个床单。
她自看了一眼,其实她并未看真切,但是却深深的记在心里。
回去之后,她吓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
“那个小女孩的头被砍的只剩下一层皮,胳膊被砍成一截一截的,身上有二十多刀。”
顾汐冉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些心痛和苦涩。
现在回想起来,她看到的,是那个小女孩被砍成一截一截的手臂。
小的时候怕鬼,长大了,才知道人才是最可怕的。
“可悲的是,那个时候并没有发达的网络,这样死了一个人,只要家属不报警,就不会有经公,那个犯罪的人,什么代价都不用付出。”
怎么能不可悲呢?
“我听大人们说,那个女孩是外公外婆从小带大的,小女孩的妈妈,生了三胎女儿,家里养不了,而且那个时候还有计划生育,只能把三女儿给父母照看。”
其实也不是完全带不了,是为了继续生,他们想要生儿子,计划生育会罚款,他们负担不起,所以把孩子寄养在父母家里。
小女孩到死的时候,都是黑户,没有户口。
她是属于超生的那个,上户口要花钱,家里没钱,或者觉得她是一个小女孩,没必要。
家里多了这么一口人吃饭,舅妈对小女孩很不好。
据邻居说,经常打骂,不给饭吃。
小女孩外公外婆也不敢说什么,怕得罪儿媳妇儿。
听那个村子上的人说,小女孩的舅妈那天会对她动手,是因为她偷吃了家里的馍。
这件事情早已经沉淀在记忆深处,长大后,这是她第一次去说这一件发生在小时候的事情。
那个时候只是害怕,什么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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