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原本没什么情绪的宁柯却是眸色微滞。</p>
……他在北美的读书的时候，似乎接触到的都是上层社会，还未曾想过，原来有一些对所谓血统的歧视是已经深深刻入这个民族骨子里的。</p>
“不过第二天我到底没这机会了。”</p>
秦煜平淡地说道：“因为那天晚上——我的母亲便去世了。”</p>
“又过了几年，我的妹妹也走了。是在学校的时候被几个白人小孩儿推下了五楼。”</p>
“校方甚至还想隐瞒这件事，没有叫救护车，直接把她丢到了隔壁的消防通道里，那天也下了雨。”</p>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她，但是那时我没有能力也没钱去打官司，就只好把她抱走，埋在了一片河边的荒地里。”</p>
那对已经褪去了青涩的灰色瞳孔此时平静如水，就好像这是一段属于局外人的故事。</p>
也许，在十余年前，他埋葬的不仅仅是他的妹妹秦嫣，还是那个单纯的，对这个世界有过向往的少年的灵魂。</p>
“后来我被容廷收养，也找到了那几个小孩儿，把他们都杀了。”</p>
“他们甚至死前还哀求过我饶他们一命。”</p>
说到这里，他不禁嗤笑一声：“真是可笑，从前也没见他们饶过我妹妹。”</p>
昏暗的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寂静，宁柯半靠在床头，因为浑身没有力气，所以还保持着这个姿势没动。</p>
他的眉毛还蹙着，琥珀色的眼睛里神色不明。</p>
他也许已经早早过了会被故事打动的年纪，但是……</p>
他的心情还是有点复杂。</p>
秦煜微微侧过头，对着宁柯微笑着：“我从没和谁说起过这段故事，但是今天，我很想讲给你听，honey。”</p>
他倾身上前，细细看着宁柯的脸，半晌才终于说道：“说这么多，我只是很想问你……”</p>
“我们明明是这么相像，都是被命运抛弃过的孤儿，为什么你比我要幸运得多？”</p>
“总是有人会爱你。”</p>
“……”</p>
宁柯缓慢地闭了一下眼睛，却是没有回答，只是别过头，垂着眼睫，一时说不出来一句话。</p>
然而下一瞬，他的下颌却蓦然被秦煜牢牢掐住掰了回去，直直地对上了那张冷淡的深邃面孔。</p>
宁柯猝然一惊，猛地抬手反握住秦煜的手腕，但即便他用力到指尖发颤，也没把秦煜推开。</p>
“干什么？”他咬着牙问道。</p>
“我知道你讨厌我，也许这段故事也不能让你动容，宁柯。”</p>
“但是，你还欠我一个人情呢，亲爱的。”</p>
秦煜慢条斯理地说道。</p>
“什么？”</p>
听见这句话，即便是在这样不合时宜的情况下，宁柯还是怔了一下。</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