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天，真没王法！还好我那个卖了！”黄婶抚了抚胸口，露出了庆幸的笑容来。</p>
桑喆松口气，她就知道说些艰难的东西能安抚到她，便继续道：“现在山上光秃秃的，什么都没了，以后再想免费搞柴火，恐怕得往杞虞山那边去了。”</p>
“哎呀，那可够危险的，还是在这边买够吧！这边的柴挺贵的，得20积分10斤，也就够烧几天……不过你们应该买得起，多买点，别去杞虞山那边，太危险了！”</p>
“危不危险的也晚了，那边的野兽都到这边来了，我们之前在附近挖了一堆陷阱防野兽呢。”</p>
“哎哟，哎哟，我的天，太危险了，还好我们卖了，还好卖了！回去我跟老头子说去，这下他不用惦记了！”黄婶笑着拍拍腿，“我就说，你们小年轻能在山上过日子，我们可不行啊，他非不信，整天叨叨我卖房子的事儿！”</p>
“你这是卖啥呢？”</p>
“还能有啥，还是发的土豆苗呗！我们现在就这个能指望了，还好有一手种地的活儿在，不过我跟你说，有诀窍的……”黄婶捧着手挡在嘴边，悄悄道，“家里烧柴不能24小时烧吧，得可着土豆的生长期烧，给够温度才行……还有沤肥也是，不过买的人我不告诉他们，说了他们就会了，他们能种出来就不买我的了。”</p>
“但完全不说也不行，人家寻思我是骗子，得透一点儿，让他们能吃到一点儿甜头，哎，这样他们就会一直光顾我。”</p>
黄婶絮絮叨叨地讲着在这里做生意的技巧。</p>
桑喆有点佩服，卖个土豆苗都能琢磨出道道来，这种韧劲倒是像他们种地的人。</p>
“哎对了，我之前看到红娟了！”</p>
“！”</p>
“哎呀你是没看到，可怜的哟！”黄婶如今提起桑红娟，虽然还是口口声声担心和可怜，但明显没了之前的那些情绪，更像是纯纯八卦看热闹：</p>
“她在执法队带的女劳改犯里头呢，负责给工地那边做大锅饭，有些人会去那边捡些用剩的柴火呀啥的，我也过去看看呢……就看到她了。”</p>
“哎呀，之前多水灵的一个人呀，现在跟老了三十岁似的，都成个老太婆了，生灶火生的脸上黢黑，腰都直不起来，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她了。”</p>
“想着叫她一声，让她给我两根柴来着，结果她看我一眼，竟然当没认出来！真是……”</p>
“我知道她认出来了！她就是不敢让我看她如今的模样而已！有啥呢？谁还不是个老婆子了呢？她帮帮我，我回头帮帮她，不比不说话强吗？她总是不懂这些！”</p>
“唉，帮她一辈子忙，也没能沾上点光……”</p>
桑喆当没看出黄婶脸上的幸灾乐祸：“现在基地怎么样啊？”</p>
她这么问倒也没什么别的意图，也没东西要打听，就是想岔开话题而已。</p>
虽然知道桑红娟吃苦挺不错，但她不喜欢听黄婶的视角，那种视角让桑喆觉得自己讨厌桑红娟好像也很卑鄙似的。</p>
让她想起她讨厌的那套12区生态——就是彼此算计着，彼此眼热着，但见了面总要耍耍远亲不如近邻那套，然而无论装得多亲热，实际上总有八百个心眼在算计着你。</p>
他们会憎恨爬得太高的人，憎恨到会亲自伸手把你拉下来。</p>
但也会同情跌得太惨的人，同情到会伸手把人拉起来。</p>
他们喜欢把人拉到比自己稍差一些的地步，然后显示自己高高在上的淳朴善良。</p>
令人作呕。</p>
不过听到桑喆的问题，黄婶竟还真有话要说似的：“现在基地可不得了呢，来了好些大人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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