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临漳喃喃，不敢置信的同时，不忘幸灾乐祸地扭过头，“溪辞，你听见了吗？宁姑娘说有！” 他不是耳聋，怎可能听不见？ </p>
秦长风怒得指尖微紧，尤其想到前日，她躺在自己身下，一边对他说着“喜欢”，一边任他为所欲为的风骚模样，心中犹如卷起一道狂风。 </p>
他恨不能立刻揪着她，躲去无人的角落，好好问一问，她是何时对江明庭动了情，这情又有多深？！ </p>
李夫人的惊怒更胜临漳和秦长风，因为世子就在桌上，她竟敢当着世子的面，毫无羞耻地承认自己舍不得江明庭！ </p>
且不说世子为何能由得她如此荒唐，若叫明庭知道，宁溶月心里还有他，会不会又做出什么来？ </p>
李夫人再也坐不住。 </p>
她急急站起身，探身眺望长乐街，街道一侧，丁夫人撑着一把大黑伞，正逆着人潮，走向聚贤楼。 </p>
她如刀锋一般冷硬的眉眼，瞬间似一支鬼仔花，猝然绽放。 </p>
“月儿，你四舅母来了，咱们快下楼迎迎她。” </p>
“好。” </p>
李夫人急奔下楼。 </p>
她奔得太快，差点和往这头走的丁夫人撞成一团，她一边慌忙收住脚，一边卷起唇角，笑盈盈地问： </p>
“四弟妹从哪里来？” </p>
“回三嫂，我去大理寺探望明谦。”说着，丁夫人提了提手里的空食盒，“三嫂是遇上什么好事了，怎么瞧着分外高兴？” </p>
“有吗？”李夫人忙收笑意，“明谦还好吗？” </p>
怎能好？ </p>
大理寺的牢房阴暗潮湿，明谦害怕得夜不能寐，她到得时候，他像是一只脏兮兮的蹴鞠，蜷在牢房一角。 </p>
她问他好不好，他不答，哭着求她救他出去，还一个劲地发誓，说以后一定乖乖听话，好好读书。 </p>
“明谦挺好的。” </p>
“好就好。”李夫人拉起丁夫人的手，掌心覆上她的手背，“只要江家护着明谦，他就不会有事。” </p>
丁夫人低眉，无声地看着李夫人以指尖为笔，在她的掌心，飞快地、悄无声息地写完一个“杀”字。 </p>
丁夫人缓缓抽回手，眼神横向溶月：“三嫂说得极是，只要江家肯护着明谦，他就一定不会有事。” </p>
李夫人闻言抿唇，一边竭力压下急欲上扬的唇角，一边在心底迫切地催促，快！快杀了宁溶月！ </p>
丁夫人似乎听到了李夫人的催促，她伸手，探进食盒，似是要掏出什么东西。 </p>
一定是刀子！ </p>
李夫人的瞳孔因为难以抑制的兴奋而放得极大，她心道，宁溶月一死，世间再无人能祸害明庭！ </p>
长乐街上车水马龙的喧嚣声，在李夫人、丁夫人和溶月三人诡谲相撞的目光中，变得无限绵长。 </p>
与此同时，聚贤楼上，临漳瞥着墙角的香漏：“溪辞，朝事将散，咱们也该下楼了。” </p>
“不急。” </p>
从南纪宫长乐街，路不短，江太尉又年事已高，便他走得再快，也要两刻钟。 </p>
秦长风端起茶盏，有心再喝一口，心尖却忽而一紧，他莫名地垂下眼眸，望下聚贤楼前，他看到丁夫人看着溶月的目光里盈满杀意。 </p>
“世子，我们的确该下楼了。” </p>
秦长风骤然站起，在临漳略显错愕的目光下，如狂风般，消失在楼梯拐角。 </p>
可即便秦长风走得飞快，他还是担心赶不及，叫丁夫人伤了溶月：“影赤，顽顽有难，快去护她。” </p>
“是。” </p>
秦长风冲出聚贤楼，隔着数十丈远，他张开欲喊，却见溶月轻抬下颚：“四舅母，外祖父来了。” </p>
丁夫人回身。 </p>
皇城前，身穿红紫朝服的江太尉领着文武百官，神态威严地经过万宁桥，上到长乐街。 </p>
丁夫人立刻把食盒甩给李夫人，拔腿冲到长乐街的正中央，朝着江太尉等一众朝臣，“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p>
“父亲，明谦无辜，求您救他。”</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