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竹骤停，伶人急速退去。 </p>
皇后、妃子、皇嗣、朝臣、女眷慌忙站起，或屈身，或伏首：“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p>
天子不言，沉脸走到宴席最高处，而后，他愤怒拂袖，把宫人捧在手里的一沓考卷尽数拂于地。 </p>
“陛下息怒。” </p>
“朕如何息怒？！ </p>
朕开太学，是为效仿开国帝，为国择选贤良，可尔等倒好，竟叫朕的一番苦心，变作天大的笑话！” </p>
天子之言，立刻叫席间人面色巨变，尤其是为了入学考，暗下筹谋许多的人，面上的惊恐更甚。 </p>
譬如丁夫人，面色已然一片煞白。 </p>
极静中，天子怒问：“怎么没人说话？” </p>
皇后略略抬头：“臣妾糊涂，不知陛下因何大怒？” </p>
“问得好！”天子抬脚，踢翻一张食案，待酒爵、瓷盏撞得叮当响，天子又道，“吕心远，回答皇后。” </p>
“是。 </p>
回皇后娘娘的话，此番太学考试，共有一百零八才子参考，其中有十五张试卷，答案一字不差。” </p>
“怎么可能？！” </p>
“是啊，怎么可能？”天子又拂袖，“皇后想问的，正是朕想问的，尔等谁能告诉朕，怎么可能？” </p>
“……” </p>
宴席之静，一时间到了死寂。 </p>
此时此刻，谁回答天子，谁就是泄题的主谋，将第一个被天子斩杀！ </p>
“没人说话吗？好！”天子怒喝，一脚踏上试卷，“那朕就从十五个答出同一张卷子的学子问起！” </p>
这话一出，死寂立破。 </p>
只听席间响起一阵零零落落的“哐当”声，有人挨不住心中惊惧，撞翻了食案上的杯盏和瓷碟。 </p>
“赵长宇，你抖什么？！” </p>
“臣——臣——” </p>
话没答上来，赵大人先瘫在地上。 </p>
“是你泄得题？” </p>
“不，不是臣。” </p>
“事到如今你竟还敢欺君！来人，立刻架起火炉，烧上汤水，等水煮开，把赵长宇丢进炉子，煮熟喂狗！” </p>
一只巨鼎被推到席中，宫人堆叠干柴时，赵长宇瘫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辩解： </p>
“陛下，臣绝没有泄题，臣只是花费三千两，买过一份考题，又花两千五百两，买了一篇答文。” </p>
“从哪里买得？” </p>
“城西的一个江湖游医。” </p>
天子扭头：“丁三变，还不去城西抓人？” </p>
“是。” </p>
禁卫军统领丁三变连忙遵敕旨，差遣一百禁卫军，急赴城西，禁卫军冲出皇城时，大鼎里的汤水沸了。 </p>
吕心远惴惴问：“陛下，还要煮赵大人吗？” </p>
“煮。” </p>
“陛下饶命，臣——” </p>
“拔舌！” </p>
宫人一涌而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当朝从四品官像是狗一般按在地上，拔掉舌头，丢进沸鼎。 </p>
须臾，肉香四溢。 </p>
“看来，十五张试卷上的答文出自一人之手。”天子做出定论，而后问，“左相，还有谁家买过考题？” </p>
左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暗瞥江相宜，可江相宜面无波澜，他想了想，才小心答：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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