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的时候，他终于可以坐在窗边，借着柔和的月光看向窗外。诊所在镇子最外围，能看到寂静的街道，也能从另一侧看到森林和原野。更远的地方还有雪山。</p>
虽然门一直开着，但他和赤井务武达成了某种无声的默契，赤井务武不会锁门，他也不会离开诊所的范围。</p>
窗外的枝头传来呱呱嘎嘎的叫声。</p>
黑泽阵抬头，看到几只乌鸦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正在好奇地看他，而那只胆子很大的小乌鸦从树梢间飞回来，叼着一枚让人觉得很眼熟的果子，放在了他手心里。</p>
小乌鸦用羽毛蹭蹭他的手，虽然黑泽阵听不懂乌鸦语，也看不懂乌鸦的眼神，但他确实感受到了某种……期待。</p>
“太甜了，不吃。”</p>
他把果子放到窗边，但小乌鸦不依不饶地再把果子叼起来，放到他手上，他头上，他衣服里……</p>
最后黑泽阵忍无可忍地拎着羽毛把小乌鸦捏起来，看到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小乌鸦吓得收起了翅膀。</p>
窗外的乌鸦们也在这一个瞬间四散飞走，就像同时嗅到了什么危险的气息，只留下几根尚未落地的羽毛。</p>
“……”</p>
黑泽阵放开了手，张开手指看自己的手心，糟糕的心情写在了脸上。小乌鸦抖抖羽毛，又把果子放到了他手的正中央。</p>
小乌鸦：期待，期待。</p>
黑泽阵：“蠢货。”</p>
他没跟这只小东西继续折腾，但也不想吃东西，就把那枚小果子丢到了装了威士忌的酒瓶里。</p>
小小一个，就这么摆在窗台上。</p>
“你真要养它？”</p>
赤井务武从楼上下来，就看到这一幕，虽然他觉得黑泽阵应该只是太无聊了，但维兰德的儿子能有点事做也不错。</p>
果不其然，黑泽阵的回答是漫不经心的“打发时间”，他还捏着小乌鸦的翅膀，拿赤井务武的手机拍了张照片。</p>
嗯，被捏住所以显得很乖的小乌鸦，以及窗上泡了一颗黑色果子的黑麦威士忌。</p>
“留作纪念。”</p>
黑泽阵拍完照片就把手机还给了赤井务武，就算他拿的时候赤井务武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但他也没用手机做别的。</p>
赤井务武看着那只乌鸦，说：“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养乌鸦。”</p>
毕竟那个组织——乌丸集团，以及乌丸莲耶本人，就是代表了乌鸦、乌鸦的家族，以及像乌鸦一样的阴影本身。</p>
黑泽阵的语气很轻松：“都是吃别人的尸体长大的，没什么好在意的东西。而且不是我要养它，是它要跟着我。”</p>
赤井务武看着他，想说什么，咽回去了。</p>
黑泽阵又说：“我在东京还有只乌鸦，一直跟着我。”</p>
还有两只小猫，应该都在风见那里，黑泽阵一点都不担心猫没有被照顾好，他比较担心的是等回去的时候猫又变肥了，到时候往他身上爬重得很。</p>
赤井务武也知道那两只叫波本和莱伊的猫，作为Rye这个代号的拥有者之一，他决定暂时不发表评价。</p>
“那只乌鸦叫什么？”</p>
“没起名。”</p>
黑泽阵把小乌鸦放走，说既然这样，问问你儿子，让他给两只乌鸦起个名吧。他不是不来吗，这点事总办得到吧。</p>
赤井务武：……</p>
他真问了。</p>
不过用的是黑泽阵的手机号码——赤井务武在美国联系了在丹麦拿着黑泽阵手机的人，询问了身在伦敦的赤井秀一，让他给在东京和洛杉矶附近的两只乌鸦起名。</p>
第二天清晨，他告诉黑泽阵：“秀一说给这两只乌鸦起名叫波本和贝尔摩德，以此来纪念已经逝去的组织。”</p>
和虽然没有直接提及但确实存在的组织亲戚关系。波本和贝尔摩德，日本乌鸦就叫波本，美国乌鸦就叫贝尔摩德，刚刚好。</p>
黑泽阵：“……”</p>
黑泽阵：“他忘了我的猫也叫波本了吗？”</p>
赤井务武：“我也这么说了，他说既然重名，只好把乌鸦的名字改黑雪公主和睡美人了。”</p>
然后日本乌鸦叫黑雪公主，美国乌鸦叫睡美人。</p>
黑泽阵：“…………”</p>
那不还是波本吗？而且还加了莱伊。还有，赤井秀一，你一定要把白雪公主改成黑雪公主吗？波本到现在没找到机会杀你，一定是因为他还不知道吧？</p>
他把赤井秀一起的名字通通驳回，打了差评，说这样，以后这两只乌鸦就叫大黑和小黑。</p>
赤井务武沉默地摸了摸小乌鸦的脑袋，黑发的男人想到他黑发的儿子，总觉得他好像被扯进了这场孩子们的幼稚战争。</p>
“要不然，”赤井务武说，“还是让玛丽起名字吧。”</p>
他们家孩子的名字其实都是玛丽起的，在这方面，起码，玛丽还是没起出过奇怪名字的。</p>
黑泽阵刻意没理他，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回到楼梯下的房间里去了。</p>
那天晚些时候，赤井务武看到面向森林的窗边多了一个属于小乌鸦的窝，很潦草，但它的使用者应该不会介意，上面挂着墨水还没干透的牌子，写的是——Muninn。</p>
这么说来，另一只叫做Huginn。这是北欧神话中奥丁的两只乌鸦的名字。</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