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p>
科恩：“……”</p>
两个没戴墨镜的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把墨镜重新戴上，这才能正常对话。</p>
太好了，戴上墨镜，整个世界都变得正常了。</p>
伏特加看着科恩的本体，重新找回了自己刚才想说的话：“科恩，你知道波本有问题，就算这样你还是要继续吗？”</p>
科恩看着伏特加的本体，顺利地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我跟你不一样，伏特加，我是组织养大的。我的履历是组织伪造的，我的一切是组织给的，我所有的真实都在这里，我离开组织就无处可去，所以我不会背叛组织。就算BOSS背叛了组织，我也不会。”</p>
他说这话的时候非常平静，平静得像是天边被染红的云。</p>
黄昏正在沉降，那架飞机已经消失在远方。没有被击落——可能是因为琴酒在上面，就算是那位波本先生也没采取太过暴力的手段。</p>
“BOSS背叛了组织……吗。”</p>
伏特加的声音有点感慨，他知道的比科恩多得多，现在听到科恩这句话，甚至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过，他刚知道波本是卧底的时候，心情比现在的科恩要复杂得多。</p>
他想，组织里还是有那么一两个忠臣的，可惜对「我们」所有人来说，组织不需要忠诚。</p>
他决定对老同事做个最后的提醒，起码让他能保住一条命：“科恩，你现在回头还有机会。”</p>
科恩摇摇头：“我已经没有机会了，伏特加，我说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会杀死波本，就像你当初做的那样——波本不该是BOSS。”</p>
话到最后已经从闲聊变成了最后通牒，科恩知道如果近战他几乎没有短时间内制服伏特加的方式，所以在话音刚落的时候他就扣动了扳机。</p>
伏特加只退了半步，本想做出应对，却忽然停下了动作。</p>
就在他眼前，科恩的胸口被打穿，鲜艳的红色在他胸口蔓延开来。戴墨镜的狙击手缓缓倒在地上，最后，科恩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p>
这是个很不错的狙击点位……也是个不错的被狙击的位置。伏特加往黄昏的日光反射的城市高楼看去，似乎有个人影正从那边消失。</p>
而科恩的手机来了一封邮件。</p>
是给他下达任务的邮件地址。他用颤抖的手、拼尽最后的力气拿过手机，看到了邮件的内容——</p>
「感谢你的忠诚，科恩。但我不需要它。」</p>
忠诚……</p>
科恩吐出一口血，胸腔里传来剧烈的痛楚，他想说什么，但没能再说出一句话，手机从他手里掉落，染上了鲜红的血。</p>
血泊从他身下蔓延到了一旁的手提箱，里面是陪伴了科恩很久的狙击枪，科恩挣扎了几下，渐渐地不动了，到最后，他艰难地伸出手，伸向某个方向。</p>
组织……不需要忠诚这种东西。</p>
原来组织早就不存在了啊。在最后的时刻，科恩终于想明白了这点，波本明明已经打出明牌，他却还要相信组织会以另外的方式存在，因为他只能存在于组织，就算波本说的是谎言，他也只能欺骗自己去相信。他挣扎着，翕动着嘴唇，向说什么，破碎的音节从他的喉咙里滚落，变成谁也听不清的临终呓语。</p>
逃、快逃。基安蒂，我离不开组织，但是你可以，从这里离开，再也不要回到组织了。</p>
狙击手的视力让他最后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影子，基安蒂拐进小巷，彻底消失在了尽头。科恩看到那只黑色的蝴蝶飞走，终于闭上了眼睛。</p>
黄昏终于彻底消失，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被黑暗吞没，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p>
没过多久，城市的灯星星点点亮起，比白昼更加热闹的夜晚来临。</p>
伏特加就站在距离科恩不远的地方，他蹲下来，给科恩摘下墨镜，帮他合上眼睛，又帮科恩戴上了墨镜。</p>
科恩死了。</p>
他死前依旧在追逐着已经不存在的组织。</p>
……</p>
远处的天台。</p>
诸伏景光发完邮件就收起手机，对风见裕也说：“小裕，我们回去吧。”</p>
风见裕也看看远处的两人，认命地帮诸伏景光提着装枪的手提包，然后推着轮椅下楼的方向走。这座建筑的顶楼是可以直接通过电梯上来的，这也是诸伏景光选择这里的原因。</p>
走到一半，他忍不住问：“真的没关系吗？”</p>
诸伏景光抬起手，拍拍风见裕也的肩膀，说：“没关系，科恩死了，水无小姐去‘接’基安蒂了，飞机就由Zero负责吧，反正大部分人都被抓住，最后上去的应该不剩几个人了吧。”</p>
风见裕也又想撞墙了，他觉得诸伏景光明明知道他在问什么，但就是在假装没听懂：“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本来应该抓他回去的吧。”</p>
诸伏景光轻声说：“但是蒂塔越狱了，她那种人无所谓；科恩不一样，他已经知道Zero的问题了，他会选择杀死‘波本’，只是抓到他……Zero还是很危险啊。”</p>
在医院里的时候，他花时间看了所有组织成员的资料，特别标注了可能有危险的那些人，又在科恩的资料上停留了很久。虽然科恩在组织里是个相当不起眼的人，任务也经常失败，但如果排除跟琴酒一起执行任务的时候，科恩和基安蒂的任务成功率还是个很高的——所以说琴酒才是那个拉低任务成功率的罪魁祸首吧。</p>
风见裕也欲言又止，他当然知道诸伏景光来这里是为什么，但是这个事，这个事它……它就是不对劲啊！不应该这样吧！到底为什么啊！</p>
他不放心地问：“但不告诉降谷先生没关系吗？”</p>
诸伏景光伸了个懒腰，声音轻快地说：“没关系，我已经做好所有工作了，我们今天没来过这里，没人会猜到科恩是怎么死的，除了……”</p>
他低头，刚好看到手机里收到的消息。LINE消息，熟人。</p>
是伏特加发来的。</p>
［大哥就是最好的］：科恩的任务，是你安排的吧。</p>
［我弟弟打网球天下第一！］：帮我保密哦。</p>
［大哥就是最好的］：你们公安的事我管不到，不过我有个问题。大哥那边也是你们安排的？</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