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零又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抱怨着说：“是啊，我也想回去睡觉，但谁让我是「BOSS」呢。”</p>
诸伏景光很想说还是休息一会儿吧，但他很了解降谷零，这个时候跟他说休息，无论谁来说也是劝不动的，不愧是Zero呢……只能有这样的想法吧。</p>
他跟Zero交流了一部分现状，得知了组织的几个成员趁地震的混乱逃了出去，以及目前的人员伤亡情况，还有几位同事的死讯，两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p>
过了一会儿，诸伏景光说：“绪方想杀我，我怀疑他的老师有问题——叫做五十岚信彦的人，不过五十岚现在还没露出破绽，可以暂时延后调查。”</p>
降谷零干脆趴在了病床上：“要是你在的话就好了，我就不用自己做这么多事了。”</p>
要是你、班长、松田和萩原都在就好了。</p>
诸伏景光摸了摸好友柔软的金发，说：“我在这里也可以帮一点忙啦。”</p>
“所以快点进行手术吧，不能再拖了，我可是专门来劝你的。”降谷零吐出一口气，重新坐起来，从衣服的口袋里找出了几块巧克力，差点把钥匙带出来。</p>
他把三块巧克力放在了诸伏景光手心，说：“黑泽给的，他说祝你手术顺利。”</p>
诸伏景光看着有点眼熟、黑泽当时说没有了的巧克力，问：“他还在睡？”</p>
降谷零有点心虚地移开视线：“我强行让他睡了。”</p>
诸伏景光有点不满地说：“你现在的状态也该休息了，小心我也给你下安眠药哦。”</p>
降谷零就说不行啊，要是BOSS大人都离开了，就真的没人干活了，黑田刚才跟我打了个招呼直接跑到不知道哪里去了，唉。</p>
他又在这里逗留了一会儿，直到护士过来，诸伏景光说可以吧，既然暂时不紧张，那就动手术吧，我也不想继续拖下去，什么也做不了了。</p>
已经从早上拖到晚上，他身上的伤虽然不至于恶化到什么程度，却也耽误了一些时间。幸好现在大规模的救援工作已经结束，医院里的人手也没那么紧张了，给他做个手术不会影响到……每分钟都有人死去的事实。</p>
降谷零还有工作，担心地看过来，告别离开，诸伏景光说放心啦，不可能有什么事的。</p>
给他进行手术的医生给他说明了情况，身上各处简单处理过的伤先不要紧，主要的问题在于打进他身体里的弹丸和腿伤，以及昨晚的战斗里受损的内脏，因此手术的过程还是很有风险的……</p>
“放心吧。我相信医生。也相信我自己。”诸伏景光这样笑着说。</p>
医生就没再说话了。</p>
手术的过程里，诸伏景光其实是保持半清醒状态的。他对麻药的耐受度很高，就算使用更大剂量也不会有太好的效果，当然，这也是他自己的要求。</p>
他在想，等手术结束，他还得休养一段时间，不过到时候说要帮Zero工作的话，Zero就没理由拒绝了；黑泽还欠他一顿很丰盛的午饭呢，明明答应过的；还要回长野去见哥哥，长野那边也能感受到地震，希望哥哥没事……</p>
他又想起莱伊——赤井秀一，想到莱伊没要到的巧克力，而黑泽又给他送了几块，莱伊肯定没有吧。</p>
等一切结束后……</p>
钥匙。</p>
诸伏景光忽然想起了降谷零把巧克力拿出来时候的画面，当时降谷零连带着巧克力拿出了半把钥匙，那是一把车钥匙。虽然各种各样的车钥匙都大同小异，但Zero自己的钥匙不是那样的，而且……那把钥匙很像黑泽以前那辆的古董车356A的钥匙。</p>
Zero不是说等黑泽回来就把车和钥匙都还给他吗？</p>
忘了吗？不，要是那样的话，Zero应该会拿着钥匙说“啊，忘记还给他了”吧。</p>
某种难以言喻的恐慌感忽然涌上心头。</p>
是了，他从一开始就在担心的是这件事啊。虽然Zero掩饰得很好，甚至是超常发挥，连他都骗过去了，但——为什么黑泽不来看他，为什么Zero没带黑泽来医院，黑泽不可能没有受伤吧？为什么要骗我呢，Zero？</p>
因为——</p>
因为他死了吧。</p>
明明手术灯正在照亮一切，诸伏景光却感到眼前一片漆黑，沉入深水般的窒息感涌上他的心头，他难以呼吸，世界好像在离他远去。</p>
不、不对，他不能死，黑泽说过如果他死了会为他报仇，那他也应该为黑泽报仇才行。</p>
但是身体好沉啊……</p>
“医生？医生！病人的生命体征！”</p>
“怎么会忽然变成这样，刚才明明还——”</p>
好像有人在喊他。喊他的名字。可能是依旧冷静的医生，可能是有点慌但动作依旧很稳的护士，也可能是根本不在这里的别的什么人。</p>
诸伏景光也知道不能给医生带来麻烦，他更不能死在这里，他尽力平复自己的呼吸，将痛苦、惶然和不可置信的情绪压下去，在溺水般的窒息感里向某个方向伸出手。虽然，他完全没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抓不住什么东西。</p>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耳边传来的叹气声。</p>
有人攥住了他的手，附在他耳边，用很轻的声音说：“他没死。”</p>
第161章 贪婪与永生之塔</p>
未知地点。</p>
时间——不是很清楚, 这次昏过去的时间比较久，再醒来的时候房间里的人都换了，黑泽阵没法从他们的状态和反应里判断现在是什么时候。</p>
不过有一点倒是相当清楚, 在昏过去前, 他的体温正在升高，正在跟他谈话的理查德意识到不对, 叫了医生过来, 随后是一片混乱。</p>
他在发热，并且短时间内三番五次被破坏又修复的身体状态不同于任何教科书上的病症，所有的检查结果都只能参考却不能给医生们建议，于是束手无策的医生们只能找来经验丰富的老医生上场。</p>
不想让他死的人急得团团转, 话里话外都是威胁, 最后在老医生一句轻飘飘的“保持安静”里, 被几位年轻点的医生忍无可忍地轰了出去。</p>
这大抵是一次试探, 但不是他的。</p>
黑泽阵试着动了动身体, 发现那些人对他的束缚依旧，但他身上被多盖了条毯子。可能是怕他会冷, 不过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假惺惺地做这种事——这些人当然不知道从雪原里走出的少年其实更喜欢寒冷点的环境。</p>
他很轻的动作引起了一直在房间里的人的注意，有人快步走到他面前, 想检查他的情况时, 原本在昏迷的银发少年先开口了：</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