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p>
黑泽阵刚开始数，司机先生却不用两秒就做出了决定，毕竟那可是琴酒啊！</p>
司机先生：“是查尔特勒（Chartreuse），他让我们来「请」你去见面。”</p>
黑泽阵收回手，把枪随便一扔，也没计较答案的真实性。</p>
“哦，议员先生，我听说他有希望竞选下一任首相？”</p>
“是的，查尔特勒先生怕您掌握的情报会影响他的选票。”</p>
司机诚实地回答。</p>
黑泽阵就笑了声。被组织养出来的狗，即使有了当主人的机会，也还是那副模样，可怜。</p>
他知道查尔特勒（Chartreuse）这个代号，是个某个政党的主席，他还被那位先生派去为这位议员清除过竞争对手，所以他们认识，也见过，甚至一起吃过饭。</p>
那位先生在世的时候，查尔特勒对组织的事相当上心，因为得到了乌丸集团的支持，就相当于有了最可靠的后盾，他可以成为首相，也可以做到更多的事……可惜，他还没当上，那位先生就死了。</p>
查尔特勒察觉到组织的风向变了，正在观望，也想接触波本，新BOSS波本先生肯定也想要一位预备首相成为自己的嫡系势力吧？查尔特勒如此肯定。但如果知道他那么多秘密的琴酒还活着，且跟组织的关系微妙，那就不一样了。</p>
“查尔特勒自以为打了个好主意，可惜，哼。”</p>
黑泽阵摇摇头，觉得有点可悲，算了，可笑。</p>
他像是对司机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你知道组织运行百年，为什么组织成员里没出过首相吗？因为不需要，组织不需要身居高位的人，那位先生光凭财团的力量就能影响这个国家的政策和局势，查尔特勒想借组织的力量往上爬，只能说他完全搞错了。”</p>
明明是六月的天气，司机却觉得遍体冰寒。</p>
他听到琴酒的声音：“一旦有了不该有的心思，他要面临的结果就只有一个。”</p>
那就是死。</p>
司机的手心沁出了冷汗。</p>
黑泽阵没打算吓唬人，他就是实话实说而已，只是司机好像太怕他，有点脑补过度。不过组织里大多数人面对他的时候都有这种表现，他习惯了。</p>
他确认了现在的时间，说：“停车。”</p>
司机断然反驳：“不行。”</p>
黑泽阵：“为什么？”</p>
司机义正辞严地说：“还没有到站，我不能停车，这是原则问题。而且下一段路是禁停路段，要遵守交通法规。”</p>
黑泽阵：“……”</p>
行吧。</p>
他看着司机开到下一站，下车，又看着司机顽强地继续开车远去，总觉得自己是搞不懂有些人的。</p>
至于里面的人，司机会报警，或者查尔特勒会处理吧。</p>
黑泽阵站在无人的电车站，这里是在临近郊区的某个位置，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属于逐渐衰败的旧商业区，甚至没什么人经过，也不会有人看到他满身是血的模样。</p>
更好的消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也不会知道，因为今天他为了跟贝尔摩德见面，甩开了一直跟着自己的小警察——就是那个叫桐野的，后面又在餐厅遇到了。不过，之后这项工作应该会换人吧。</p>
银发少年有点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开始考虑以后多带一套衣服出门的事。</p>
走回家还得半个小时，下一班电车还要很久，他想打电话找人来接，但家里……玛丽？世良？加班的两位警察？不是很想向这人求助的赤井秀一？那么远开车来还不如他走回去的酒井？没有驾照的小孩？</p>
算了，走回去吧，一路上都是郊区，而且是上班时间，希望没人看到他。</p>
他往回走。</p>
走了一阵看到河堤，黑泽阵站在河边，开始认真地考虑跳进去洗个澡的可行性，毕竟湿漉漉地回家总比血淋淋地回家要好得多。</p>
不过身上有点伤，水不算干净，他怕感染。</p>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背后的河堤路上有辆车停下了，而且没再走。也没有熄灭发动机。</p>
……这副模样被看到然后路人报警也是有可能的。</p>
黑泽阵转过身，刚想跟路过的人解释不用报警，却看到司机摇下车窗，一个没戴墨镜的男人跟他打招呼：“大哥。”</p>
熟悉的声音。</p>
黑泽阵看着没戴墨镜的伏特加——他知道是伏特加，但他扬了扬嘴角，问：“你是谁？”</p>
伏特加迟疑了一下，才回答：“帕维尔（Павел），姓什么我忘了。”</p>
其实没忘，也记得父亲的名字，不过没必要提起。</p>
他又说：“大哥的车不在，先将就一下。大哥现在住在哪？我送你回家。”</p>
虽然不是他的爱车，这车也不便宜。黑泽阵心里有数，他拉开另一侧的车门，坐到里面，说：“车没了就没了，反正它也该退休了。”</p>
反正波本扣着不给我，想开也开不到，司机还在就行。</p>
伏特加听懂了，咧嘴一笑。</p>
黑泽阵懒洋洋地靠在车座上，闭上眼睛，道：“往前走，到了我会说。”</p>
伏特加说好。</p>
他开车很稳，一辆黑色的车缓缓驶入下午极盛的日光里。</p>
